他也在各个场合见到傅言归,对方一身正装,言谈有度,并未和他私聊或者特殊关照,至少表面上十分公事公办。如果没有那张行程单,任意都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样更好,关系简单,他也自在。
最后一天有一场酒会,氛围相对宽松,带了点私人性质,不少代表带了家眷出席。任意独身一人赴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
他原本以为谁也不认识,今晚肯定又是个轻松的应酬局。却不想周千乘远远看见他,就往他这边走来。任意立刻左右看了看,这角落里只有他自己,没旁人。周千乘摆明是冲他来的。
其实峰会第一天他就看到周千乘了,他在第九区的经历实在不美好,便有意躲着人走。周千乘看出来了,只隔着人群远远和他点头示意,并未搭话。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
任意站起来,迎向向他走来的周千乘。
两人握手寒暄,客气问好。
周千乘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位长相清隽、气质温润的男性omega。周千乘揽着omega的肩,介绍这是他的伴侣苏沫。
任意知道周千乘结婚了,去年他跟着傅言归去第九区那次,周千乘新婚不久,据说伴侣来自新联盟国。再具体的情况他不了解,只是有点好奇像周千乘这样的斯文变态,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爱人。
“好久不见。”周千乘笑吟吟的,一张俊美和煦的脸很有诱惑性,让他看起来温柔无害,“下次见面,是不是得喊你任总长了。”
任意不想接这个话头,转而和旁边人打招呼:“你好苏先生。”
苏沫表情有些疏离,淡淡地回应任意一句“你好”,便再也无话了。
没说几句,任意便远远看到傅言归往这边走。他步子不快,但很大,几步便到跟前,插在周千乘和任意之间。
周千乘眉毛一挑,调侃道:“傅主席,走得这么急,这光天化日的,还能有人吃了你的omega不成?”他跟傅言归说话没那么客气,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都懒得隐藏。
“你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就好好待着不行?”傅言归怼了他一句。
这话周千乘不爱听:“公事办完了,私事还有一堆麻烦呢。”说完,他歪头看了一眼苏沫,意有所指地问,“沫沫,你呢,还有想做的事吗?或者有想见的人?”
苏沫表情愈发冷淡,说“没有”。
他们两人的事傅言归管不着,但他明显不愿意让任意和周千乘多说话,转头轻声跟任意说:“你一点东西都没吃,光喝酒怎么行,一会儿要合影,再去吃点东西?”
任意不知道傅言归是怎么注意到自己没吃饭的,他确实一口没吃,闻言便说好的,然后和周千乘点点头,径直离开了。
“不是放任不管吗,怎么,现在把人看得这么紧,复合有望?”周千乘坐到任意坐过的那个沙发上,从桌上挑了杯酒,悠闲地喝了一口。
傅言归也在他对面坐下,还有些事要和周千乘说几句。他坐下时看了眼站在一旁僵着身子的苏沫,有意替他解围:“苏先生方便给我们几分钟吗?有件事要谈。”
苏沫动了动,几乎立刻接话说“好”。
可一步还没迈出去,周千乘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让你走了吗?”
他还是笑着,一张英俊的脸被沙发后面高大的绿植遮住一半,阴影层叠,将他的表情割碎,看起来阴沉沉的。
苏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周千乘。又见对方偏了偏下巴,嘴里说:“坐下。”
苏沫明显不敢动,站在原地几秒钟,便慢慢走过来,坐在周千乘旁边。
傅言归冷眼看着周千乘和苏沫绝非正常伴侣间的交流,极轻地叹了口气。周千乘不让苏沫离开自己视线,摆明了不避讳接下来他们要谈的话题,傅言归无所谓,反正这事说出来,又不是他难受。
“先说公事,第九区改制申请已经批了,新联盟国不会插手,你的地盘想怎么治理,你随意处理就好。”傅言归说着,从花茶壶里倒了一杯热的,用指尖推给苏沫。
傅言归看了一眼苏沫,视线又回到周千乘身上:“再说私事,你之前让我盯着周逸,他在收集你的证据,你注意点吧。”
苏沫垂着眼喝茶,没什么反应,但听到“周逸”这个名字时,手一抖,烟灰色玻璃材质的杯子从手里滑下来,被周千乘一把抓住。
温热的果茶溅了一身,苏沫的白衬衣脏了一大块。
“我去趟卫生间。”苏沫立刻站起来,有点慌张,说罢他也没看周千乘,转身往外走。
卫生间就在绿植后面拐角处,周千乘一动不动盯着苏沫的身影,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