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容荒也跟着学,可惜容荒对纸不感兴趣,但是学会了作画,神越常感叹果然是新天道,天赋高,画得很好。
来来去去。
十日转瞬即逝。
中秋之日到来,云西庄整体都布置格外辉煌,里里外外修缮如新,挂满红绸,漂亮花灯悬在街道上空。
青曲国中秋花灯会本就闻名于世,除了青曲国本身的国民,也有来自周边城国的商人,拉着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前来贸易。
这不止只是个灯会,更是一场天下皆知的商会,因此格外盛大,青曲小国地方不大,怕也是要靠这灯会来赚一笔,故而要压下水患之事,封锁消息,各处翻新如常,避免有人听到影响到花灯会进行。
青曲国在此事上也花费大力气,十日之期,就让云西庄从他们刚来时略显邋遢的模样,翻天覆地成了另外一个崭新的模样。
可惜了……
神越抬首,看向天际。
常人看不见的碧蓝天空,浓墨般的浊气正在不断聚拢,比最开始的还要大,已经把周边的浊气也聚了过来。
吸走的运道也变得深厚许多。
青曲国的国运早就要被蚕食干净,花灯会将会成为浊气最后的狂欢,把青曲国最后的运道一网打尽。
他在等。
今夜利用浊气吸走人间运道的神族,一定会出现。
……
夜幕逐渐降临。
灯一盏盏的亮起,河道上不多时就飘满了人们祈愿放出的河灯,从城头放出的河灯晃晃悠悠顺着缓慢水流,飘到城尾。
商队带来的各地奇珍特产被摆出在街边售卖,还有各路杂耍以及稀奇的活动引起一阵围观,往往引起一阵欢呼,热闹非常。
神越依在二楼的围栏,长睫低垂视线落在街边的杂技上。
这个杂技摊似乎是一家三口,父亲在底下胸前叠了高高的木椅,叠出了几乎有二层楼的高度,最顶上是一名头顶上顶着碗一摞,双手还用棍子支撑一摞碗的小女孩,妻子则对周边的人赔笑收打赏。
“这有什么好看的。”
容荒走来陪他看了会儿,伸手旁边一排小碗就飞过来,叠在一起落在他指尖,稳稳一点晃动也没有。
神越四下看了下,幸亏眼下热闹得紧,人也多,没人注意到容荒的举动。
容荒把指尖叠得高高的小碗递到神越面前,唇边带了一抹笑意凑来,“瞧,我也可以,别看他们,看我。”
神越低眸瞥一眼那叠碗,转头正要说话,却不想双唇蓦然与带了一些冰冷的柔软擦过。
意识到是什么,登时惊得神越退后一步,微微睁眼,向来波澜不惊地眼眸里掀起了滔天情绪,有些茫然地看着容荒。
叠得高高的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容荒同样也怔住了,一双幽深长眸显出几分呆滞,对视时神色间一瞬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抬手在下唇摸了摸,眨眼思索之余似有些意犹未尽舔了下。
谁也没开口说话。
沉默须臾。
灯火明亮,不远处打起了铁花,洒出一片璀璨。
辉光之中容荒似乎把周身一些邪戾之气都融化了许多,披散的墨发垂下几缕在额前,让整张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像是在发光,愈发夺目惑人。
又一次铁花盛开,容荒继续投来眼神格外深沉像藏着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又往他双唇看去……
“……”
神越回过神来,偏过头去,长睫低垂掩饰住眼底那丝微妙的慌乱,暗暗道了句容荒这本相样貌,未免也太吸引人眼球了些。
“为何不看我了?”
偏生容荒不是个让人安心的,嗓音也低沉得悦耳抓人,带了几分笑意道:“莫不是方才……”
“住嘴。”神越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不许再提,不许再说,只是意外,快都忘了!”
容荒轻轻挑眉,凝望着神越,但笑不语。
正要在教训几句,神越的神情却忽然变化,眸色顿冷抬首看向天际,一道闪电划过,骤然惊雷响起。
浊气成了旋涡,一条影子在浊气之中涌动,同时无数雨滴落下,成了一张无形吸食人间生气以及气运的网,雨滴沾到地面刹那间化作一条条的蛇,朝周边人咬去。
不是雨。
是透明的蛇卵。
原本盛大热闹的集市顿时混乱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慌忙逃窜,惊叫恐惧的叫声从四面传来,一家三口的杂技摊被冲撞,底下的人站不稳椅子七七八八往下掉,小女孩尖叫一声也掉了下来。
“救人!”
神越冷冷传音,拂袖神息乍然扩散形成阵法,自上而下把浊气在内的云西庄全部笼罩在内,也避免浊气之中的神族逃走。
阵法带过的风接住了往下掉落的小女孩,令其稳稳落地,一家三口喜极而泣,慌忙谢过菩萨保佑随着人流快速的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