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并非只有御剑一种办法,沈越山让周江南去后山带回一根有三指粗细,及人腰高的竹子。他坐在长廊檐下,用匕首细细在竹身刻下一道符咒。
周江南也不知道沈长老是怎么办到的,他只是听沈长老的话去后山砍下竹子拿回来。
他见沈长老在那根竹子上刀锋凌厉的削了几下,松开手后,那根竹子竟散发出淡淡灵光,没有任何人驱使便漂浮在半空。
“这……这……”
周江南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结巴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它会飞啊!”
沈越山淡淡解释:“是聚灵阵和指路符。”
周江南惊诧道:“这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式,居然能融在一起?”
“一点小伎俩,想学的话等我回来教你们。”
沈越山纵身飘然坐到竹身上,朝容荒伸了伸手,腕骨系着的一抹猩红细绳冒出捆到容荒腰间,轻轻一拉就把人拽了过来。
容荒本以为会被沈越山抱住,可谁知绳子缩到一半不动了,转而在他身上多绕了两圈。
头顶响起沈越山淡然嗓音:“这是你要学的第二课,御剑,今日我带你先熟悉一会儿,且放心,这根绳子虽细了些但牢固,不会让你从空中掉下去的。”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会让他掉下去?
容荒想了想他现在幼儿的年纪和稚嫩的样貌,在想想前两天那顿折磨人的饭,顿时心生不妙。
他仰过头想看一眼沈越山,却只能看到在风中飞扬的银白衣摆,灵动得宛若一群飞舞的蝴蝶。
周江南不忍心劝道:“沈长老他还是个孩子。”
修真界哪有四岁学御剑的孩子,起码得到六岁吧,四岁的孩子连剑都拿不稳,怎么御剑?
“我自有考量。”沈越山心里有数,另一只手的指尖点了点引路灯,令道:“走。”
引路灯牵引长竹,凌空飞起朝静阳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随着竹子的行迹,周江南甚至能看到竹子末端吊起的小孩摇摇晃晃跟着起飞,板着的脸臭得难看。
“沈长老,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
周江南呼唤:“他才四岁——”
可惜沈长老早已行远,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
海谷九百里稻田璀璨,天如碧洗,空气当中隐隐蕴藏灵韵稻香,令人嗅之心旷神怡。
至静阳城半个时辰的路程,在沈越山改良融合的咒法上缩短了近一刻钟,落地后他将竹子拿在掌心,红线被收回。
他垂眸看了两眼周身气压极低的容荒,温声道:“早些修习御剑与你有益,为何要生气?”
容荒扯扯嘴角,“义父觉得呢?”
他随手一指旁边进城的人们,冷笑道:“义父可以看看谁家稚子如我一般是被挂着带过来的。”
无念宗位置在修真界较为偏远,远离中心就意味着离危险越远,静阳城周遭的城镇百姓和仙修弟子们都习惯了安逸的慢生活。
加之无念宗修行的又是自在无为道,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把咸鱼刻进骨子里了,所以不少人都带着自家孩子过来闲逛。
细细一看往来的人群,十个里就有两三个带着稚子,抱着或牵手,纵使御剑过来也是小心的护在怀里……
总之没有一个是挂在剑尾的。
沈越山琢磨半响,眸中划过恍然之色,他二话不说俯身抱起容荒,向上颠了颠,未曾想过沈越山会突然靠近,容荒两只手环住了沈越山的脖子,稳住身形。
这样近的距离。
他甚至能闻到来自沈越山身上清冷的松雪香,这样冷而凛然的味道却似乎带着别样温柔,要将他包裹。
“不用艳羡旁人。”
耳畔响起沈越山一贯清冽低沉的声线,容荒能感觉到沈越山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慰藉道:“你有义父,乖,不怕。”
容荒一时愣住:“……”
不过一刹,容荒眼底骤沉,但想起本源他没有挣扎,反而让将搂着沈越山的手收紧了些,让二人贴得更近了些,亲密的模样如同两个寻常出游的父子。
他们朝静阳城中走去。
无人察觉,丝丝鬼息正从沈越山身上,涌向了容荒,就连沈越山也不曾发现任何异常与不适。
而随着本源逐渐归位,容荒长眸深处划过一抹雾紫之色,多出几分隐秘难以压抑的凶煞戾气。
……
听霍洵说城中有家叫登仙楼的茶馆近来菜品不错,味道上佳,沈越山就带着容荒来到登仙楼,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
登仙楼规模在静阳城数一数二,规模恢宏,楼下请了说书人,为大堂食客解闷添趣。
或许是天府大会在即,说书人故事讲着讲着,扯到了天府榜长竹碑上。
“说到长竹碑,这就不得不提一个人,那便是五十年前为救天下魂消道陨的无忘仙尊。当年无忘仙尊修行不过百年,刚入世就一举夺得长竹碑榜首,将他的名号刻在长竹碑上近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