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必断了腿,失血过多,直接发起了高热,整个人不断抽搐,一个白天的功夫,老大夫没少往屋子里跑。
盛云锦留了字条,让卫青叶悄悄送出去,也好让在京中的陛下有所了解。
忙活了一整天,梁必的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高热虽说没有完全退下去,但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人也不抽抽了。
夜色深沉,万籁寂静。
喧闹了一天的药铺关上门后,又恢复了寂静。
明月藏在云层之中,似乎蒙上了层薄纱,半遮半掩,云影重重。
累了一天,就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卫青叶出门买了些吃的,这会儿几人正在外头吃饭。
在病床上昏迷许久的梁必,缓缓睁开了眼睛。
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前发,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浑身就好像是散架了一般,轻轻一动,撕心裂肺的痛感就传了过来。
从腿的断口处,延伸至四肢百骸,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颤抖。
梁必好像离开了水的游鱼,大口喘着粗气,可那疼痛袭阵阵袭来,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又在晕了过去。
是了,他的腿没有了!
是盛云锦那厮,他昏厥中隐约听到,是他要人砍了他的腿!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巫连川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到太康境内谋杀当场王爷。
梁训!
对,还有梁训。
续页就是他们三人连的手,他们都要害他,都是贼人!
他要杀了盛云锦,要杀了梁训,他要活着回京,要他们这些伤害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抱着这个年头,梁必挣扎的翻身下床,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在留下去,他一定会被盛云锦活活折磨死。
可失血过多的身体,绵软的像是面条似的,他艰难的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谁知一个脱力,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梁必的头重重磕在地上,顿时眼前一黑,伤口撞击在地上,当即鲜血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将那一小片的地方都给染了通红。
低低的哀嚎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像一只无力的困兽。
就在这时,因着他靠墙近,就听到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说话声。
“二皇子,君上让我等带来巫医过来替您瞧病,乡野大夫的医术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不必,何必猫哭耗子,若真在意本王的死活,又岂会等到巫连川下了手才出现。”
第一道声音梁必听不出那人是谁,可第二道他却熟悉的不得了,也让他恨之入骨。
是梁训的声音。
“二皇子您误会了,君上得知三皇子秘密进入太康境内后,担心您有危险,就令我等迅速赶来,但您也知道三皇子的脾气,我们若是明着阻拦您会更加危险,所以我等只能暗中埋伏在驿站中,以待时机。”
梁训冷哼一声:“事情到了如今的份上,还不是你们张嘴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属下不敢,请二皇子息怒。”
沉默了一会儿后,梁询问道:“巫连川现在何处?”
闻言,那人表情有些僵硬,仅仅只是扫一眼,梁训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本王若是想要杀他,你岂能拦的住?”梁训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既然前一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就回答本王第二个问题,他还活着吗?”
直白的问法,让那人十分尴尬。
都是他巫连皇族的皇子,兄弟二人却像是死仇一般,互相算计互相利用,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
夹在中间办事的他们,每每与这二人接触,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一般,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三……三皇子无虞,只是……只是他的腿。”
那人吞吞吐吐,梁训却轻笑一声:“废了是吗?”
“是……是,不知是何缘故,三皇子的腿不断溃烂,一个晚上的功夫,血肉脱落,为保住性命,只能断腿保命。”
说完,那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梁训眸色微动,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又或者来说,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巫连川腿上伤口的药是他下的,为了就是让他痛苦的去死。
不过如今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断了条腿,可能更让他抓狂愤怒。
梁训轻飘飘的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照顾我这位皇弟,免得他伤口继续溃烂下去,到时候另一条腿也得断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配上梁训那冷冰冰的语气,还带笑的眸子,却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语调都结巴:“二……二皇子说笑了。”
“那人除了让你来解释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梁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