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烛极为配合的拔出了剑。
祁秉咽了咽口水,神色间既怕又逞能:“容温,我此次来上京,是带了你父亲的书信的,他让你求顾家帮我摆平一件事。”
他并不递给容温所谓容肃山的书信,只是这么随口一句话,容温不欲理他,只道:“我与你根本就不认识,帮什么?”她说完,对云烛道:“咱们走。”
话落,祁秉直接伸开双臂拦在马车前,张口就道:“你若不帮我,我就把你从扬州逃婚出来的事给说出去,还有,还有顾家以权谋私让扬州知府逼迫我祁家退婚之事,我都给宣扬出去。”
他话落,不等容温开口,也不等云烛去收拾他,不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容温凑在车窗前去看,赶车的竟然是净思。
顾慕从马车内走出来,先是看了眼容温,随后目光落在祁秉身上,适才云烛拔剑都没把祁秉给吓倒,这会儿顾慕一袭墨色宽袍锦衣朝他走过来时,却是让他一个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祁秉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厮想要去扶他起来,却又不敢,直到顾慕走至祁秉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嗓音冷彻:“适才说了什么?”
祁秉在扬州见过最大的官是扬州知府,他来上京城见到的最大的官是他母亲的远房亲戚,这会儿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没了底气。
可有些人就是又怂又爱逞能,嗓音都是颤颤的,还指着马车里的容温:“她,她本是我的未婚妻子,逃,逃婚了。”
顾慕看着他指向容温的那只手,抬起脚下的鹿皮长靴,漫不经心的踩了上去,一时间,祁秉疼的‘嗷嗷’直叫,可他的叫声越响,脚下的力气就越重。
直到他听到他的手骨碎裂,那上好的鹿皮靴还碾在他掌心,而眼前之人神色间带着薄怒,深邃眸光似利剑,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青槐街在一阵鬼哭狼嚎后,安静了片刻,容温坐在马车里,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顾慕走至她的马车车窗前,容温唤了声:“二表哥。”
顾慕只是看着她,容温又问:“二表哥——是去哪了?怎会也来了这里。”她想着,应是顾慕知道了她来见平江王,所以,是来找她的?
她的思绪停在这里,听顾慕道:“萱阳公主昨夜便邀了我进宫,赴约回来正巧赶上。”他语气平和,却让容温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一旁的净思看的睁大了眼,公子何时进宫了?他们不就是刚从府上出来,来找表姑娘的吗?
第60章
拉扯中……
容温轻轻‘哦’了声, 想起昨夜陆砚在糕点铺子前与她说过的话,乌黑睫羽轻动,随后朝着不远处的祁秉处看了眼:“二表哥打算如何处置他?”她话落,净思就走上前递给容温一封书信, 指着祁秉道:“表姑娘, 那个人从怀里掏出来的。”
容温迟疑片刻, 从净思手中接过来, 在看到书信上的‘吾女容温亲启’几字时,容温下意识咬住了唇,祁秉竟是真的拿来了父亲的书信。
父亲知她在恒远侯府, 若是念她,应会直接寄信到侯府,而此刻, 他让祁秉递来书信。
容温不禁皱了皱眉。
顾慕上了容温的马车,车轮辘辘向着中书令府行去,容温安静的坐着, 一直低垂着眼眸, 也不打开书信去看,只在手中攥着。
默了片刻, 顾慕与她道:“或许你父亲真的有事找你, 打开看看。”他嗓音平和, 与适才对祁秉时全然不同,带着些许的宽慰。
容温抬眸与他相视, 她适才垂眸的这一会儿, 心里已将这十七年来容肃山陪伴过她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中回想了一遍。
作为一个父亲来说, 容肃山对她,算不上疼爱, 可相比于苏盈来说,容肃山待她又是很好的,无数个被苏盈冷落偷偷难过的时候,都是容肃山在一旁宽慰她。
苏盈离开容家后,容肃山未娶续妻的那几年里,待她也很不错,只是后来,他娶了续妻,有了他们的孩子,对她逐渐冷落了些。
以至于到最后,他竟是放任续妻给容温定下祁家那门亲事,当时容温从扬州离开时,心里是很怨恨他的,如今,却是说不出是何种情绪。
容温对顾慕颔首,将手中的书信打开来,容肃山的工整楷体赫然纸上,她的字便是父亲教的,她记得很清楚父亲的字迹,书信的前半段是对她的一些问候,随后便说起了‘正事’。
祁秉是扬州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因着扬州常有倭寇,大胤朝虽是重文轻武,可在扬州城,武将却极为受人敬重,而祁秉与安抚使司同知家的三公子交好,在扬州城里越发的肆无忌惮,不止去花楼寻乐子,还对良家女子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