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前往鸟语森林的路上,安静如鸡站在游园车上四处张望,兴奋不已。
可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啥每个禽类园区里都有一只鸡啊?
趁着红绿灯,他拉长了嗓子咯咯问:“好兄弟,你怎么在孔雀笼子里啊?咱做鸡的心里得有数,别凑那不该凑的热闹,没劲!”
他的同僚没有说话,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留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那时,安静如鸡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
直到他被扔进火烈鸟老家,饲养员拍了拍他的鸡头,笑容和蔼:“乖,以后这片区域的家庭和睦就靠你了。”
安静如鸡用翅膀拍拍胸脯。
没事,他老自来熟了,混入鸟语森林不成问题!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火烈鸟揍了一顿。
他一边躲着火烈鸟的攻击,一边听火烈鸟骂骂咧咧:“该死的丹顶鹤,天天比笔袋都能装!真该给他点根蜡烛这么会吹!”
安静如鸡害怕命丧于此,连夜卷铺盖跑到邻居家里,寻思端庄优雅的丹顶鹤总不会这么暴躁了吧。
万万没想到,他又被丹顶鹤揍了一顿。
丹顶鹤嘴角勾起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和四分漫不经心:“两脚兽垃圾分类的时候怎么没给他分进去?”
被当成皮球踢了一夜,安静如鸡终于等来了饲养员,咬住大腿就不松口了。
饲养员给他放了一盘鲜美鸡食,安慰道:“乖,你可得坚持住。你不在这里挨揍,他们就会打起来,那咱们动物园口碑就不好了。”
安静如鸡醍醐灌顶。
难怪每个禽类笼子里都有一只鸡……原来他们是用来给观赏动物泄愤的沙包啊!!
花柠理解动物园的做法,但难免觉得过分——两脚兽既然把动物都圈养起来了,就有义务让动物拥有一个舒心的环境,怎么还要让鸡来承受暴风般的拳打脚踢?
花柠拍拍安静如鸡的脑袋,轻声叹息:“你要抗争呀,小鸡。”
“我怎么抗争啊!你看火烈鸟会骂丹顶鹤会踹,我一只鸡会什么啊!”
“……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不要在这么悲伤的时候玩谐音梗啊!”
鉴于花柠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她只能叫来饲养员,为伤痕累累的安静如鸡治疗一下。
安静如鸡一边被碘伏喷得痛哭,一边大喊:“鸡权在哪里?人性在哪里?我的毛毛虫大餐又在哪里?!”
趁着没人,花柠走到火烈鸟和丹顶鹤中间,双手环抱,像社区里的吃瓜大爷一样对白川说:“你知道吗,他们两只在吵架耶。”
“为什么吵?”
“争地盘吧。”
听她这么轻描淡写,火烈鸟和丹顶鹤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叽叽喳喳地为自己争辩。
花柠被吵得耳蜗发痒。但她拿了安静如鸡的钱,总得替他做点什么。于是,花柠眼珠子转了转,莞尔一笑:“别急,谁菜谁先说。”
顷刻间,这里真的安静如鸡了。
花柠在大学里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奇妙的现象,学校里的男同学总是执着于在她面前乐此不疲地展现渊博知识。一旦花柠质疑,他们就会面红耳赤据理力争;一旦花柠也表现出有所了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发问一句“是吗?那我来考考你”。
后来,花柠就学会了一招——在他们孔雀开屏散发那无的放矢的男性荷尔蒙时,甜美问上一句,“可是X学长不这么认为,你们谁才是对的?”
只要涉及到面子和尊严,他们就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投降。剩下的,就交给两只雄性两脚兽自己争斗去了。
花柠叹气。
谁能想到这招对男鸟也有效呢。
留下这句话后,花柠等了几分钟,火烈鸟和丹顶鹤以一种诡异的安静僵持着,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更菜。
鸟纲生物的脑袋始终不如灵长类生物,男大学生都转不过弯来,别说这俩鸟了。
花柠扯了扯白川的衣角,示意他可以走了。
一时的安全对安静如鸡而言肯定是不够的,花柠和白川并肩穿梭在人群中,还不忘在银杏街顾客群里at火烈鸟丹顶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一路上,白川都十分安静。
走着走着,花柠突然感觉灼眼的阳光晒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今天的太阳温柔,而是身边一直有一个一米八八的白川在替她遮挡。
花柠回头,白川落在人群之外,剑眉星目微微拧起,薄唇抿成一条线,没了爽朗的笑,遥遥望着她。
花柠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装着大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