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就是嫌憎大楚的一切。
刚抱怨完,有丫鬟过来说,天冷了,厨子想学着做东羌的羊奶酪子给各院吃,做了几次都未成功,管家让青枝过去看看。
青枝认识这个丫鬟,确实是厨房的人,加上她没资格拒绝管家的命令,最后不情不愿跟着去了。
这一去,整整半个时辰不见踪影。
秦归晚心里隐约升出不祥之感。
正准备让守门仆妇去厨房看看情况,院子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了。
一个婆子便带着四个膀大腰粗的仆妇冲了过来。
五个人气势汹汹,进门后只说是奉老夫人之命来找东西,而后便开始翻箱倒柜。
秦归晚蹙眉道:“既是奉老夫人之命,找什么尽管说,只要有的,我会双手奉上,不必费心翻找。”
带头婆子冷笑,“若你愿意双手奉上,我也无需带人来这里找了。”
说完,指挥四个仆妇,把箱笼和抄写的东西全部打开查看一遍。
四个仆妇很快将佛堂弄得一团乱。
箱笼里的衣服和昨日刚抄好的佛经扔到遍地都是。
一个仆妇走到紫檀木佛龛前,伸手去掀上面摆放的香炉,秦归晚出声阻止。
“不可乱动香炉,否则便是对神佛大不敬。”
那仆妇佯装未听到,伸手掀开香炉,侧身挡了一下秦归晚视线。
而后转过身,捏着一张折起来的纸,对着带头的婆子道:“李嬷嬷,快看这个。”
秦归晚从没见过这张折起来的纸,心里猛然一咯噔。
李嬷嬷上前接过。
打开看完后,将纸抖开放到秦归晚面前,咬牙含恨道:
“就知道,你这东羌女人不怀好意。”
“我老婆子虽不懂羌文,却能看懂汉字,知道这字上之意。”
秦归晚看清上面内容,当时目瞪口呆。
纸上写满了诅咒,诅咒沈家不得好死,背运不断。
一半羌文,一半汉文。
字迹和她的有九成像,几乎能以假乱真。
“我从未写过此物!”
“这字迹虽和我的相像,却非我所写,我可以当场写一份,你们找懂行之人,一辨即知。”
“这些话,留着当面和老夫人说吧。”
李嬷嬷摆摆手,四个仆妇恶犬般扑了上来拧住了秦归晚胳膊。
秦归晚根本不是四人对手,两条纤细玉臂被大力拧到了身后,其中一人趁机在她腰间狠拧了几把。
她疼的眼泪汪汪,身子发抖。
“放开我,大公子不许我出院门,若要带走我询问,须等他回来,经他允许。”
“大公子再大的本事,那也得听老夫人的。”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
“你诅咒沈家人罪大恶极,大公子若是知晓,恐怕第一个支持老夫人打杀了你。”
“你的丫鬟都已经交代了,你还想狡辩挣扎吗?”
不详变成了惶惶不安,她顾不得腰间疼痛,急声问道:“你们把青枝怎么……”
话未说完,一颗心似被无数钢针刺入,又似被钢刀搅碎。
心疾发作来势汹汹。
眩晕、呕吐、心悸、疼痛,这些如洪水般将她瞬间淹没。
四个仆妇见她忽然面色苍白,好似在忍受巨大痛苦,额头冷汗涔涔,吓得忙松开了手。
消瘦的人当即跌倒在地上,蜷曲着身子,捂着心口疯狂急促喘息,仿佛下一瞬便要香消玉殒,化成一缕薄烟离去。
几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李嬷嬷。
“小夫人,这个时候,你若是想装死装病躲过去,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李嬷嬷居高临下看着地上人,冷笑嘲讽。
“今天,你就是死在这里,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到老夫人屋里去。”
“你痛快跟我们走,兴许你的丫鬟还来得及留半条命。”
秦归晚艰难喘息一会,强压住心口绞痛,颤颤巍巍道:“我,我跟你们走……”
李嬷嬷使个眼色,四个仆妇粗暴地拽起秦归晚,拖着她离开了佛堂。
到了沈老祖母屋中,沈老祖母正满脸狠厉坐在太师椅上。
杜氏沉着脸立于一旁。
青枝血肉模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嬷嬷首先进来,恭恭敬敬将搜来的纸递上去,又递上一张佛经。
“老夫人,这是在佛堂搜到了。”
“奴婢已经看了,这上面的字迹和小夫人平日抄的佛经一样。”
沈老祖母伸手接过。
秦归晚紧接着被拖进来,她定睛看清地上人后,当即痛心泣血。
顾不得其他,用力挣扎出来,扑到青枝身上,把对方翻过身抱在怀中。
“青枝,青枝……”
青枝被打了二十杖,脸又被戒尺抽了百十下,疼到早已失去知觉。
听到呼喊声,勉强睁开眼,透过模糊血迹,见是秦归晚,用微弱气息道:“主,主子……她,她们想冤枉你……别,别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