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愿说,一个纨绔贼兮兮笑道:
“听闻皇上为了让你娶个正妻,逼着你遣散了所有妾室,你是否在为此事烦忧?”
顾濯缨瞥了说话之人一眼,“滚滚滚,你懂什么。”
那人被骂后浑不在意,笑嘻嘻道:“顾世子,这点小事,你又何必烦心。”
“就凭你的身世地位,娶了正妻后,纳多少妾室不行?”
“美人嘛,多的是。”
顾濯缨仰天长叹。
这群草包脑袋里除了女人和酒色,什么都没有。
他怎么会找这群混账东西出来喝酒解闷。
纨绔们见他悲伤哀叹,以为自己说对了,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劝他想开点。
那五房小妾虽然个个闭月羞花,遣散了确实可惜,可皇上的话不能不听。
劝完又帮他出主意,不如趁机娶个懦弱无能的正妻。
如此,方便以后纳妾和出来厮混。
继而又开始讨论,京都哪家姑娘的性子最软弱,娶进门最好拿捏。
一时间,讨论得不亦乐乎。
路绥不由皱眉。
忽然有些可怜顾濯缨,为了当纨绔,居然和这群人交友。
顾濯缨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将酒盏掷于桌上。
“闭嘴!你们娶妻就是为了欺负她的吗!”
纨绔们见他忽然变脸,一张俊脸阴沉如水,眸光狠厉乍泄,吓得顿时噤了声。
回过神,斟酌片刻,小心翼翼道:“顾世子,是不是你已经有了正妻人选,又对她一往情深。”
“所以,娶进门后,不愿欺负她,更不愿她受半点委屈,也不想再纳妾了?”
顾濯缨被这群草包气笑了。
他一笑,浓黑剑眉微扬,薄唇斜挑,眸光流波,那股放荡慵懒劲上来,好似瞬间又成了任性恣情的顾世子。
纨绔们当即来了精神。
“顾世子,你早说有了心上人,我们刚才就不乱说了。”
“快说说,你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这普天之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你的眼?”
“我们平日没见你和哪个姑娘来往亲密,那定然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见倾心。”
“若是如此,顾世子还是慎重考虑,许是那姑娘看中你身份,故意引诱你。”
“你只是被她迷了眼,并不是动了真心。”
顾濯缨双手环胸,强压住怒笑。
“哦,你们说说,什么是动了真心,什么是一时迷了眼?”
一群狂蜂浪蝶,也有脸说“真心”两个字,真让人笑掉大牙 。
“顾世子,你别觉得我们整日留恋花丛,就不懂男女真情了。”
提到这个,纨绔们皆兴致勃勃。
“动了真心,就是你第一眼见到那姑娘,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哪怕她浑身缺点,在你眼中,那也是完美无疵的存在。“
“她胖,你觉得圆润甚好;她瘦,你觉得纤细最美。”
“说句难听的,哪怕她蛇蝎心肠,杀人如麻,你也觉得她拿刀沾血的样子楚楚可人,让你如醉如痴。”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遇到她之后,会时刻惦念她,期间再遇到其他姑娘,便无半点感觉。”
“只想把那惦念在心的姑娘早点娶进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以后和她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一时迷了眼,是你第一眼看到那姑娘觉得极好。”
“相处久了,总觉得少点什么,若让你把她娶进门,你心里必定十万个不愿意。”
“我们就是见多了、玩多了,遇到那么多姑娘也没想过要娶哪个回家当正妻,才知一时迷了眼是常事,动真心不易。”
顾濯缨听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又被他们这一本正经的解释逗到想发笑。
忽觉得这群纨绔也不是一无是处。
因担心他被骗,居然推心置腹给他说了这么一堆狗屁道理。
烦闷被消弭一大半,他倏然大笑,举杯邀请众人同饮。
一时间,屋内杯酒言欢,好不热闹。
饭毕回府。
马车里,路绥冷不丁冒出一句。
“世子爷,你为何非要让人下帖邀请沈老祖母?”
顾府已经邀请了杜氏这个沈家主母。
按理说沈老祖母已年迈,这些年都不怎么愿意出来走动,大可不必专门邀请她。
顾濯缨冷脸不悦,“怎么,本世子尊老敬老,不行吗?”
路绥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顾濯缨如被踩了尾巴。
“路绥!你这是何意?”
路绥抬眼望着马车顶,一脸漫不经心。
“不就是担心沈老祖母趁人都不在,故意磋磨秦氏,这才邀请她来赴宴的吗?”
“既然有心保护她,不如抢回来日夜看着。”
“属下早就说了,抢友妻不触犯国法,你为何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