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追着探询打斗的详情,缓声问起宋怜雪的事。
“你和沈晏之,是如何引诱郡主说出实话的?”
提到这个,顾濯缨板正了面色,放开她,挺直腰背,开始将她离开后,自己所经历的事一一相告。
刚说完荷包被烧,以及他用沈晏之的衣服做局的事,秦归晚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居然拿沈晏之的亵衣做局?”
这种无赖行为,她完全没想到。
顾濯缨挑了挑眉梢,“反正沈明铮也不要那衣服了,扔了多可惜。”
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让秦归晚忍俊不禁,眼神示意他继续。
顾濯缨又开始细细讲述后面所发生之事,边说边感慨。
“沈明铮赶过去以后,我们俩推演许久,按照这疯妇的性子,设想了十几个计划,不管她有何举动,我们都能将计就计。”
“最终,这疯妇玩了一招割腕,借此让我心存愧疚,哄着我放松警惕,陪她单独去后山。”
“我和沈晏之在她送的荷包里放了蛇毒,还给她的时候,她沾沾自喜,想着我终于对她心软了,兴高采烈地收下东西,半点没怀疑。”
“进了木芙蓉林,那疯妇以为我当真中药不能动了,当场就要扯我的衣裳。”
“我撑到她说出周七公子之事后,一刻也忍不下去 ,立马跳起来切掉了她的双手。”
秦归晚听完,连声惊叹,“真是好计谋。”
宋怜雪就算醒来也不敢对南漳王说出真相。
引诱顾濯缨去木芙蓉林,给对方下药,又妄想非礼他,若是说出去,不等世人唾骂,南漳王为了名声得第一个掐死这个女儿。
她只能含泪承认,自己是在林子中遇到了毒蛇,顾濯缨为了保她性命才切掉了她的双手。
“只要查明南漳王是无辜的,我自会放宋怜雪回去。”
“不过,她回去也活不久,那种蛇毒极其霸道,她回去最多半年就会呕吐发烧而死。”
秦归晚表情滞了一下,顾濯缨拢着她的手,垂目低声问道:“晚晚,你……是不是觉得我过于心狠手辣?”
宋怜雪是他的表妹,可是他从未想过宽恕或者感化对方。
果断砍断了对方的双手,还要让她受几个月的蛇毒折磨后再死。
全程对宋怜雪没有半分怜悯之情。
“没有。”秦归晚反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摇了摇头,柔柔而笑,“这样的你,才让我觉得真实。”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温良的仁心君子,行事肆意随性,骨子里带着一股狠辣和纨绔劲。
宋怜雪一心想炸死她,又几乎毁掉顾濯缨的清白,她不是菩萨转世,现在还会去同情这种人。
“我刚才只是有些意外,你处理宋怜雪会如此干脆利索。”
听她这般说,顾濯缨的担忧一扫而空,只是,他依旧有些悒悒不乐。
“晚晚,我事后让人把宋怜雪的屋子翻了一遍。”
“你送我的荷包,的的确确被她烧了。”
“我看到了你绣在荷包里面的字,知晓那是你对我的心,可我没保护好那个荷包。”
秦归晚用力拥住了他的劲腰。
什么也没说,把脑袋枕在他心口。
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男子气息,轻声道:“顾惜羽,我以后还会给你绣很多很多东西,不差一个荷包。”
顾濯缨怔了怔,用力箍紧她的柳腰,本想用下巴贴一下她的额头,一低头,碰到下巴的受伤之处,不由倒吸一口气。
秦归晚忙松开手,抬眼看向他,“疼吗?”
顾濯缨捂着下巴,原本想说无碍,看到秦归晚眸中的担忧和心疼,连连又吸了两口冷气。
“疼!特别疼!”
“你有没有带药膏?”
“带了,在匣子里。”顾濯缨眼神看向马车角落里的匣子。
秦归晚转身打开,从里面取出跌打损伤的药膏,掀开盖子,用手指抹了一块,轻轻涂在了他的下巴上。
顾濯缨微微仰头,以方便她涂抹。
车里的冰块在慢慢融化,随着马车的前行,水在冰盆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的指腹特别柔软,触碰到皮肤时温柔到仿若柳絮拂过。
顾濯缨下巴上着火似的烫人,一颗心砰砰剧跳,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等到了家,我去问问义父,有没有好点的办法,能让你的外伤尽早恢复。”
她坐在他面前,倾着身子,距离很近,认真盯着受伤的那一块。
头上的梅花步摇好似秋千一般,一直在微微晃动,说话时,温热的喘息全部喷洒到了他的脖子上。
顾濯缨忍不住垂了一下眼睛,瞥到她衣领脖子处的大块雪肌,还有隔着衣裳能清楚看到的窈窕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