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路随从了。”诸左对他抱拳行礼。
“世子爷若是喜欢,尽管说一声,大公子明日再给夫人做饼时,可多做一些送来。”
路绥生硬的“嗯”了一声。
诸左笑了笑,走了。
路绥关上门,回到屋,掀开铜甗,里面几张饼子外表酥脆,闻着香气十足。
他直接掏出饼子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一张,舔了舔嘴唇,笑了。
确实齿颊留香,挺合他胃口。
顾濯缨换好衣裳出来,见他正坐在桌边大口吃饼,微诧。
“哪来的饼子?”
路绥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一个关系好的太监送给属下的。”
顾濯缨探头上去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子,“闻着还挺香。”
路绥伸手拿出一张饼,卷起来递到顾濯缨面前。
“世子爷,你要吃吗?”
他满手都是油,一张大手攥的饼子皱到了一起。
顾濯缨蹙了蹙眉,“不吃。”
路绥笑着收回饼子,狠狠咬了一口。
就知道,顾濯缨有洁癖,不可能吃别人攥过的东西。
他生的人高马大,几张饼对他来说只够塞牙缝,吃完,拍了拍手上油污,道:“世子爷,属下去还铜甗。”
顾濯缨懒洋洋倚到罗汉榻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眼也没抬。
“嗯,快去快回。”
路绥端着铜甗在外面溜达了许久,这才慢悠悠去还东西。
诸左打开门,路绥面无表情将东西塞其手里。
“我家世子爷说味道很好,只是他不想再劳烦沈大公子,明日就不必再送了。”
诸左接过东西,用力颔首,“在下明白了。”
他闭上门,将此事转告给沈晏之。
沈晏之站在正屋房檐下,眸光微动,唇角轻扬。
*
下午,百官在梅林里喝酒行飞花令。
沈晏之推脱不掉,只得去参加。
他不在,秦归晚心情好,又泡起了温泉。
一直到很晚,沈晏之才回来,他身上酒气太重,因怕熏到秦归晚,先去沐浴,而后才进的屋。
秦归晚今日泡得浑身舒畅,躺在榻上,心平气和地与沈晏之聊起了明日打猎之事。
景崇帝爱骑射,为了热闹,规定只要来参加赏梅宴的人,皆要进猎场。
不会骑射者,留在猎场营帐里喝茶闲聊。
会骑射者,不管男女,都可跟着去打猎。
打猎结束,按照猎物多少进行奖赏。
留下的基本都是嫔妃和贵女,还有一些当家主母。
一群女人在一起,难免会闲言碎语不断,秦归晚自然不可能独自留营帐,要跟着沈晏之一起去打猎。
沈晏之道:“你很久没骑马出来打猎了,明日我陪你痛痛快快猎一场。”
“你穿厚实一点,我们带上干粮,中午找个安静的山洞吃东西,不回营帐。”
秦归晚问:“猎场很大吗?居然还有山洞?”
沈晏之道:“是。”
“当初修建时,工部走遍了附近十六个山头,才选中两座最合适的圈起来当猎场,留山洞是为了遇到恶劣天气躲风避雨的。”
他又耐心解释起猎场情况,秦归晚安静听着,并未打断。
今日无星无月,沈晏之却觉得有皎洁月色照在自己心尖。
她在安静地听自己讲话,没生气,没恼怒,还会时不时出声提问。
思量岁月,他所求不过是此刻这般。
玉枕因烟热,人居屏风侧,心上人的声音浅浅传来,触手可及,又有海枯石烂可期。
不知不觉说了快一个时辰,沈晏之低声笑道:“晚晚,时间不早了,睡吧。明日一切有我。”
秦归晚“嗯”了一声,很快阖眸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在东羌边城的情形。
有一日傍晚,酒肆正准备打烊时,进来几个登徒子。
那群人见她独自在铺中,先是语言调戏几句,而后就想上手。
沈晏之出门送酒不在,她果断抄起一把刀挡在自己身前,让那几人赶紧滚。
几个登徒子哈哈大笑。
“这婆娘长得娇娇俏俏的,胆子倒是挺大,居然还敢拿刀?”
其中一人伸手打掉了她手里的刀,带头人想去捏她的脸,害怕绝望之时,沈晏之回来了。
拿起店内的长凳,直接砸在了想摸她的那人头上。
那人当场鲜血淋淋倒下了。
其他几个登徒子全傻了。
沈晏之将她拽到身后,捡起地上的刀,杀气腾腾对着那群人。
“再不滚,我就把你们全宰了。”
几个登徒子被他狠辣的气势镇住,扶起地上的人连滚带爬走了。
当晚,隔壁的金大娘急匆匆敲门,让他们收拾东西快跑。
带头的登徒子是当地官员的亲戚,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那官员,明日必然要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