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彻沉默。
是默认傅温书的说法。
水榭中的氛围立即奇怪起来。
傅温书动了动唇,终归是什么都没说,虽然是朋友,终归是君臣,有些话不是他能置喙的。
良久,萧明彻道:“所以,孤要你查查,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
“殿下对这位夫人确实不曾动心吗?”傅温书问。
“当然。”萧明彻答得很快。
傅温书想想,也说得通,若殿下喜欢她,梦见她是极正常的事,就是因为不喜欢还梦到,这才奇怪。
“你不相信?”见傅温书不说话,萧明彻不高兴地追问。
“殿下所言,臣自无不信。不过……”
“把话说完。”
“殿下若是担心这沈夫人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在殿下身上,臣有个法子。”
“你说。”
“殿下可着人将琅嬅宫里里外外清理一遍,若是找出什么脏东西,可定了沈夫人的罪。”
“若是找不出呢?”
“若找不出,便以一个月为限,这一个月内,殿下不要见沈夫人,也不许沈夫人再踏进琅嬅宫一步,若一个月后,殿下没再做关于沈夫人的春梦,那也能定沈夫人的罪。”
“如若……仍然做这样的梦呢?”
“那就说明殿下对沈夫人……”
傅温书只说到此处就停下了,没有把话说完。
他知道萧明彻不想听,说了只是增加萧明彻的不快。
聪明人之间讲话,不必事事挑明。
“孤的事情就说到这里,说说你吧。”
“臣?”傅温书哑然失笑,“臣并无什么事可说。”
萧明彻望向傅温书的眼神意味深长,指节轻轻扣着桌面:“孤连春梦都能告诉你,你在孤面前又有什么可遮掩的?”
“臣那点事,殿下心知肚明,根本没有结果的念想而已。”
傅温书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女子,这是一条绝路,他却只想在这条绝路上一直走下去。
这回萧明彻端起酒壶给傅温书倒了一杯:“喝酒吧。”
傅温书惨然一笑,与萧明彻碰了碰杯。
“殿下交托的事,臣会尽快查明。”傅温书仔细琢磨片刻,又道,“殿下若真怀疑这位沈夫人,不如派个人暗中盯着,或许能更快解开殿下的疑虑。”
“盯着?”萧明彻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成,她已经进了东宫,身边做事的人已经安排妥当,再安插人手去她院里,会惹她怀疑。”
“未必要调换她身旁的人。”
“你是说……”
“既然要暗中盯着,不如安排最适合躲在暗处的人。”
最适合躲在暗处的人?
“你要孤派一个暗卫去盯着她?”萧明彻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区区一个侍妾,哪里值得他动用暗卫?
傅温书却道:“殿下如今怀疑沈夫人的一切并非巧合,而是故意制造巧合接近殿下。若是这些巧合当真都是故意安排的,难道沈夫人不是最危险的人吗?”
如此,也有几分道理。
“暗风。”萧明彻泠然道。
一道黑影从汀兰水榭的窗户外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跪在萧明彻身旁。
“跟在沈雨燃身边。”
萧明彻身边的暗卫绝对忠心,令行禁止,然而听到萧明彻的命令,暗风却有些迟疑。
“沈夫人是殿下的女人,属下若是跟着她……”
萧明彻怒道:“让你盯着她院里的动静,没让你上房揭瓦盯着她!”
暗风顿时一凛,抱拳称“是”,又如一道黑暗的风一般飘了出去。
第27章 互相试探
萧明彻的这番安排,沈雨燃自是不知,她更不知道有一个轻功绝顶的暗卫在盯着她的小院。
这阵子萧明彻再也没有传召过她,东宫上下都在荣安公主和秦怀音的带领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萧明彻的生辰宴,她始终待在小院里,连院门都甚少跨出一步。
她安心躲起来张罗自己的小生意。
那日谈过之后,李嬷嬷的兄长很快回了话,愿意在京城里帮沈雨燃跑腿办事。
沈雨燃从月例银子中拿出了五两,请李叔买了许多制作脂粉的原材料,自己尝试着制作脂粉。
时值暮春,东宫之中百花盛放,花团锦簇,倒是帮了沈雨燃的大忙。
紫玉和李嬷嬷偷摸摘了许多花儿回来给她摆弄。
说是偷摸,东宫的下人自然也知道她在摘花。
她是萧明彻的“宠妾”,摘点花儿根本无人敢问。
连秦怀音听说了此事,也都不曾过来兴师问罪。操持生辰宴是秦怀音的头等大事,只有张罗好生辰宴,才能顺理成章拿到后宅的管家之权。
她非但不敢搞事,还生怕沈雨燃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