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来迎接,恭敬地叫着“殿下”。
沈雨燃被冷风吹得厉害,头痛得要命。
萧明彻径直带着她回了屋,有丫鬟盛了姜汤上来。
沈雨燃喝过姜汤,梳洗过后,静静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听到外头脚步声传来,知道是他,顿时心中一凛。
“怎么不躺下?”萧明彻问。
沈雨燃没有说话。
他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屋里点着蜡烛,隐隐传来甜香的味道,炭炉散发着热气,一切都跟简陋的农家小院迥异。
烛影晃动,两个人的脸都是忽明忽暗。
之前在小院里跟傅温书对酌了不少,萧明彻有几分薄醉。
微弱的烛光下,沈雨燃的脸庞柔和温暖,只是那双平素绰约照人的眼睛里全是戒备和恼怒。
他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气她逃走,气她无情,气她的无动于衷。
他为了她,连向萧明承下跪都毫不犹豫,可是她依旧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很想发火,很想抓住她,将她扔到榻上,狠狠教训一番。
可是不知怎么地,萧明彻脑中浮现梦中跟沈雨燃争执的画面。
梦里他们争执到最后的,是沈雨燃的死亡。
萧明彻不敢想象这样的结局。
他总觉得那些梦是有谕示的,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将自己心中的戾气和不甘压了下去。
“累了就躺下,别硬撑着。”
沈雨燃不动声色。
他想睡就睡,她不睡就是了。
萧明彻看着她的反应,并未言语,自己脱了鞋上榻,倚墙坐着,修长的腿搭在榻边,目光牢牢的黏在她的身上。
“萧明承抓了你几天?”他问。
“今日是什么时候?”
“十月二十七。”
沈雨燃微微一怔。
竟是十月二十七么?
她本来想在自己生辰的这日庆祝新生,却不想是在这一日重新落到萧明彻的手中。
“我被抓那天,是十月二十二。”
“四天?”
沈雨燃点头:“当时我在船舱里被迷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地宫,也就是昨日。”
萧明彻静静注视着她,见她一边说话,一边流着眼泪,立马起身走到她身边。
“他欺负你了?”
这个问题,萧明彻没有问过。
静王好色,垂涎沈雨燃的美色,在赶到地宫之前,萧明彻一直担心沈雨燃受辱。
不过在见面之后,静王说的话令他打消疑虑。
他没碰过沈雨燃,倘若静王强占了她,自会得知沈雨燃仍是在室之身。
以静王的性子,必会拿此事大做文章来羞辱他。
静王什么都没说,证明他并没有碰沈雨燃。
然而沈雨燃哭成这样,萧明彻一下就慌了神。
“燃燃,就算萧明承那个畜生欺负过你,算不得什么……”
萧明彻一想起静王在沈雨燃身上行禽兽之事的情形,周身血气往脑门上直冲。
如若静王就在眼前,必得一刀一刀把他的骨头拆出来才能解恨。
萧明彻竭力抑制着心中的怒火,捧起沈雨燃的脸:“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沈雨燃抬眸问。
“我当然是在乎你了。”萧明彻终于又如此靠近她,眼底的神色渐浓,“我说了,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雨燃静静注视着他。
鼻尖有淡淡的酒意萦绕,她看得出他有几分薄醉,双眸不似寻常那般清冽,只是依旧沉静。
他捧着她的脸,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肌肤相亲之时,许多深藏的记忆浮现了出来。
萧明彻感觉到她的目光柔软了些,心不禁跳得快了些,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没有看错,她心里是有他的。
酒意又浓了几分,萧明彻眼神愈发迷离,离她更近,额头和鼻尖都贴在了她的脸上。
在他还想更近一步的时候,沈雨燃睫毛颤了颤,别过脸去。
萧明彻的动作僵住,缓缓直起身子。
“沈雨燃,我真的不明白你。”
“其实,我也不明白你。”沈雨燃苦笑。
萧明彻神情紧绷地望着她:“我的心意,你不明白?”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居然还不明白他的心!
沈雨燃仰头看着他,心中泛酸。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从前怎么都争不回来的男人,会对她如此温柔、如此妥协?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非要作弄她,想要的时候不给她,不想要的时候又一个劲儿地塞给她?
“沈雨燃,你……是老天爷派来故意针对我?折磨我的吗?”
萧明彻被她的抗拒和抵触已经磨得没了耐性,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眼眶发红。
明明她不是没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