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温书若是要来,她开门欢迎,倒是他……
想归想,眼下还低他一头,只能陪着笑了下。
“多谢殿下。”
言谈之间,外头银杏通传:“傅大人到了。”
萧明彻和沈雨燃走出暖阁时,刚好傅温书穿过了垂花门。
紫玉和灵凡把后院里的两盏宫灯燃了起来,仍然觉得不够亮,又往海棠树上挂了两盏羊角灯笼。
"殿下,承徽。"傅温书朝他们二人恭敬行礼。
萧明彻丢下一句“坐吧”,自己亦坐在了石桌正中间。
沈雨燃坐在他的左手边,傅温书则在他右边落座。
“如何?”萧明彻开门见山的问。
傅温书望向沈雨燃:“人昨儿抓到之后,用了一夜的刑,已经全招认了,人证物证齐全,现下一干人等都关在刑部大牢。”
抓到了一干人等?
沈雨燃神色清冷,等着看背锅侠是什么人。
“宫里知道了吗?”
傅温书颔首:“御前侍卫统领已经向陛下和娘娘回禀了。”
此事发生在皇家园林里,御前侍卫难辞其咎。
傅温书奉太子之命彻查此案,其实并非他的职责范围,轮不到他进宫复命。
“抓了许多人吗?到底怎么回事?”沈雨燃问。
傅温书正色道:“主犯名叫徐敬,是锦衣卫中的一个千户。”
“姓徐?”沈雨燃重复了一遍,眸光瞥向萧明彻。
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了罢?
萧明彻感受到她的注视,静静回望着她,眸光深邃,不辨喜怒。
沈雨燃收回目光,看向傅温书,柔声道:“傅大人,我从未跟锦衣卫的人打过交道,亦从没听说过什么徐敬。我与此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害我?”
傅温书道:“承徽的确没见过徐敬,他却知道承徽。”
“是吗?京城姓徐的人,我只认识荣国公府的宛宁姑娘,莫非这徐敬跟她有什么关系?”
沈雨燃故意提到徐宛宁,在她说出这个名字的刹那,萧明彻的眉峰猛然耸动了一下。
傅温书倒是神色无波,淡然道:“他们是亲戚,徐敬是宛宁姑娘的堂兄。”
“这么说,徐敬要杀我,跟宛宁姑娘有关系?”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萧明彻动了动嘴,似乎要说话。
却是傅温书抢在他的前头开了口:“据徐敬交代,他跟宛宁姑娘兄妹情深,听到宛宁姑娘对承徽诸多抱怨,因此对承徽心生怨恨。他是锦衣卫,对于皇宫和各处园林都非常熟悉,所以便设计了这个计划,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以帮自己的堂妹排忧解难。”
沈雨燃轻轻一笑,“宛宁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表妹也好,堂兄也好,这么关心她。”
萧明彻瞥她一眼,淡淡道:“若无证据,别胡乱攀扯别人。”
沉默了这么久,他终于忍不住出来回护徐宛宁了。
沈雨燃早知如此,到切切实实听到,又是另一番感受。
对萧明彻终归还是报着几分期待吗?
沈雨燃莫名心烦起来。
她希望自己猜错一回,但萧明彻,从不让她失望。
第78章 吵起来了
傅温书听出两人言谈之间的火气,思忖片刻,开了口。
“承徽,臣有话要说。”
“傅大人请讲。”
“臣查了许久,此事跟睿安殿下的确没什么关系,至于宛宁姑娘,臣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桃林里猎犬袭击承徽这件事的人的确是徐敬,抓获的其余人等也都是这么交代。”
傅温书的话说得很直白,徐敬顶下了所有的罪,牵扯不到徐宛宁。
“如此。”
沈雨燃静静听着傅温书的话,眼睛弯如新月。
但萧明彻和傅温书,都感受不到她脸上有分毫笑意。
不知为何,她什么话都不说,无形中却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萧明彻和傅温书的胸口,压得他们难以开口。
长乐立在一旁,眼见得后院陷入僵局,上前道:“主子,今儿宫里送了一只上好的羊羔过来,这会儿夜风凉了,要不叫厨房做了锅子,就着酒暖暖身子。”
萧明彻的神情松了几分,望向傅温书,岔开话题:“你还记不得,上回我们去草原得了只新鲜的羊羔,那次没做锅子,叫牧民烤了吃,那滋味,孤今日都还记得。”
傅温书唇角弯了下,亦无甚笑意。
他觑着沈雨燃神色,起身拱手道:“时辰已经晚了,臣告退。”
萧明彻目光冷凝,终是点了下头。
傅温书转向沈雨燃,行了一礼。
沈雨燃道:“傅大人为抓真凶,忙碌这些日子,辛苦了。”
她刻意将“真凶”二字说得极重,傅温书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为难。
在转身之际,仍是多说一句:“对臣而言,查案抓凶,是件简单的事。有时候辨明真相,未必就辨明了是非曲直,让承徽失望,是臣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