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晚风(23)

梁青臾见他好像缓过劲来了,连忙说今天这事她谁都不会说,找借口就回家了。

她是个八卦的人,但那件事她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如今,梁青臾也很快转过弯来,按徐瑶的意思,她和徐陆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如今徐陆既然认了她是妹妹,她也姓了徐,也就是说,那个大着肚子上门的女人,最终还是逼宫成功。

虽然觉得不该问,可她心里忽然就有个不好的预感,巨大的好奇心还是促使她问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和徐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想问事情,但徐瑶却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地明白了。

“那之后没多久,张阿姨就受不了和徐永强离婚了。我妈……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徐夫人,我们也搬到了新城区的大房子里。”

徐瑶淡淡地讲着,梁青臾却好像看了几十集的电视剧快速解说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逼走了原配的女人也没能过上好日子,孩子出生没多久一场高烧没了,家里开始天天吵架,男人逐渐就不怎么回来了。

再后来过了三年多,男人做生意惹了些麻烦,女人不想再过苦日子,心一横带着家里的钱跑出国了。男人最后行贿被抓进去,家里剩的东西也都被法院收走算是偿还债务。

徐瑶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那个亲生父亲也不过是妈妈的某一任男朋友,早就分手了。妈妈跑了,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谁也不愿意接手她这个拖油瓶。最后还是徐永强的一个堂兄弟收留了她,按辈分算是徐陆的伯父。伯父家有个大她几岁的哥哥,人前客客气气,人后总是动手动脚。

她也不敢声张,那时候她才九岁,但她也已经知道她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徐陆的爷爷过世,他回来参加葬礼。守灵的夜里亲眼看见伯父家的哥哥把手伸进徐瑶的衣服里。

徐陆冲上来就给了那混蛋一拳,惊动了所有人。他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周围亲戚面面相觑,和稀泥的,劝和的,还有数落徐陆不懂事的。

后来徐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葬礼后没多久,徐陆就来把她从亲戚家接走了。

从那以后,徐陆就成了她的监护人。

“我后来才知道,张阿姨和徐永强离婚没多久,就查出来得了癌症,在我哥高三那年去世了。”

徐瑶说完,仿佛松了一口气,她很认真地看着梁青臾。

“我哥总说不是我的错,但我心里过不去,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他好。这样……也许我也能好受点。所以,我才故意想租你的房子,想找你打听我哥那初恋还有没有希望。”

“可她早就结婚了。”梁青臾喃喃应了句,脑子里已经信息过载乱成一锅粥了。

徐瑶叹了口气。

“也是,是我想多了。”她失望地嘀咕着,起身回了房间。

梁青臾则呆呆地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

她原以为徐陆后来变得沉默是因为她们那场闹剧。

原来,他当时遭遇了这么复杂的变故。她还在校园偶像剧里犯傻,徐陆就已经在家庭伦理剧里被冲刷了好几十集了。

“我真该死啊……”

梁青臾再一次这样想着,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第11章 11 孤独的人

自从那晚和徐瑶聊过以后,梁青臾几乎每天都会点开徐陆的聊天框,想说点什么,但总是光标闪了半天,话始终不知从何说起。

洗完澡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小红书,闭上眼毫无困意,又拿起手机翻了翻朋友圈,就翻到了程山栎前两天发的下午茶,定位在上海,下面跟着徐陆的留言。

【什么时候回的?】

【快半个月了,有空吃个饭?】

【不在上海。】

【那我到北京了再叫你。】

【行。】

在这次和徐陆重逢前,高中同学里梁青臾只加了程山栎的微信,以往都只能看见她自己点的赞,这一次终于看到了别人。

顺着留言点进去,徐陆的朋友圈很干净,只偶尔有一些上下班路上的风景, 简单的随手拍,简单的一句话,也没有什么半年可见。

往前翻一翻能翻到最早的一条, 看起来像是大学毕业第一天上班,也是唯一有定位的一条。再下一条虽然没有定位了,但从风景就看得出,已经搬到别的城市了。

再往下,一两个月一条,大多都是吃饭时的随手拍。

没有定位,没有文案,也没有吃饭的搭子。

她想起之前吃火锅时徐陆吃不得辣的样子,当时她只是随口一问,如今想来徐陆确实迟疑了一瞬。她想起读大学的时候, 宿舍既没空调又没热水器, 除了要留在学校勤工俭学的,大部分同学都恨不得早点回家,家里多好呢,吃吃喝喝一睡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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