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她,“你们的项目原本不在我们的优先名单上。可是当我在 BP(商业计划书)上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只知道,我想去见你。我承认,我现在不够了解你,但是我可以补。我今天才二十九岁,咱们的未来还很长。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来得及。”
听了他的话,傅思齐想要再喝口水。但她抬起手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她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子,哑着嗓子说:“知宇,我嗓子疼,不能再说话了。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宋知宇似是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拉着你说这么多话。你是病人,要多休息。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倒点水。”
宋知宇匆匆地走去厨房,给她倒了好大一杯柠檬水过来,手里还拿着药盒。
他把新杯子递给她,“是不是又该吃药了?”
傅思齐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她心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是要再吃一片感冒药了。她伸出手冲着药盒勾了勾,宋知宇识趣地掰了一片药给她。
她就着水把药吃了。她拿起手机一看,都一点多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腿蜷得有点麻,一下子没站住。好在宋知宇及时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摔倒。她清了清嗓子,“那个,太晚了。我书房有床,你愿意的话,可以在那儿凑合一宿。”
宋知宇说:“没事儿,我睡沙发都行。”
傅思齐摆了摆手,“你就在书房睡吧。客卫的橱子里有新的毛巾。书房里,被子,枕头也都有。不过我今天用过了,你别嫌弃。”
宋知宇舒了一口气,“不会的。我不嫌弃你。”
傅思齐摇摇晃晃地走回主卧,宋知宇在两步之后跟着她。她使劲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就是窗户开久了有点儿冷,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宋知宇见状,连忙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
傅思齐伸手摸了一把床单,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立刻扔下了身上的毯子,去浴室洗了手。然后她直接走去衣帽间,在斗柜子前蹲下,拉开抽屉,翻找新的床单、被罩。
宋知宇本来已经退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看着忽然跑来跑去的傅思齐,他有点不明所以,疑惑地问:“思齐,你这是要干什么?”
傅思齐的嗓子已经哑了,多说一句话都疼,“换、换床单。”
宋知宇恍然大悟。这屋子很干净,床品看起来还很新,应该是她的洁癖症又犯了。
他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我来吧。”
傅思齐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哑着嗓子说:“你别管了。我自己换。”
宋知宇看着她蹲在那里,身子缩成又薄又小的一团。她的脖子细长,栗色的头发搭在肩膀上,从上往下看,仿佛是一颗又弱又倔的蘑菇。
他半蹲了下去,抱着她的小腿,像搬纸箱一样把她搬了起来。
傅思齐双脚离地的时候,她正在找枕套。她没反应过来,身子往后仰了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宋知宇的身上。
她扭过头,用气声说:“你干什么呀?”
宋知宇没搭理她,把她搬到了床边的扶手椅上。不等她动弹,他就捡起了毯子,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你就在这儿老实坐着吧。我来给你换。”
她被裹成了个茧,扭了一下才站起来。宋知宇听到动静,看了她一眼,“我都说了,你就老实坐着吧,还起来干什么?”
傅思齐没管他,去餐厅的购物袋里拿了一包卫生巾,然后往客用洗手间走去。
还能干什么,她喝了那么多水,当然是上厕所呗。主卧的门那么薄,他又不识趣地站在那里,她也不能当着他的面用马桶。
傅思齐上完厕所,没有着急出去。她用清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因为刚刚洗完澡没有吹头,她的头发很塌,而且被枕头压得乱七八糟的。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的。她是挺瘦的,但是她也没有胸。她是不丑,但是也说不上好看。
宋知宇,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她前一阵儿还看见一个公众号报道他爸宋光远,说他是科技先驱,技术致富开拓者。他家现在用美金算,也是妥妥的 billionaire(亿万富翁)了吧?宋知宇,总不至于看上她兜儿里那有价无市的仨瓜俩枣儿吧?
她本来就头疼,想到这些就更头疼了。
她拿纸巾擦干了脸,带着剩下的卫生巾走回了主卧。
走进卧室,她有些惊讶。宋知宇现在干活意外的麻利。床单已经换好了,他一个人在换被罩。
他熟练地把被子放在新被罩上摊平,然后折住四个角儿。接着,他把被子卷起来转了一下,又翻了翻,居然就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