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让两人身体均是一滞,目光愣着皆往下看。
然后一起说,“他动了。”
乔知念感觉肚子里像有小刷子刷过,她第一次有了孕育新生命的实感,比男人初听到胎心的时候还要激动。
明明在自己身体里,他却已然是个独立的个体。
她幻想着他得模样,心开始跳得迅猛。
她撩开衣服,小腹的右下方又探出一个小鼓包,像在和她问好,鼓起,放平,再鼓起,再放平。
这个“违抗命令”的人在男人意料之外,他看着,喉头吞咽了下,屏住气,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前探,小心翼翼摸上那一小块凸起。
里面的小家伙第一次感受到外来的力量,似是被吓了一跳,凸起瞬间落了下去。
然后他手掌就那么放在那一块,耐心地等,女人含情脉脉看着他,两个人一动不动地靠坐着。
过了不多时,大约是小家伙好奇,又把不知是小手还是小脚的伸出来,这一下正好还在刚刚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和等候在外面的大手击了个掌。
男人浑身都僵直,轻微的触碰让他的心软到极致,手附在上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一次触摸到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感觉。与他血脉相连的他的骨肉,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用力量的柔弱和他打着招呼。
小东西有可能是男孩,也有可能是女孩,可能会像自己多一点,也可能会像小女人多一点。
不管怎样,他现在已经很爱他了。
但是如果像念念更多,他会更爱他。
乔知念一直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眼前几近失措的男人,酒窝绽放在脸颊。
小家伙都收回去好久了,准爸爸还在留恋地抚着他。
这样的男人太可爱,乔知念忍不住想逗他。
“秦爷,你被踢了一脚。”
男人把手依依不舍地拿开,转而抱住小女人。
他下巴抵在她肩头,也搞不清是吃了多少糖,声音都带着甜味。
“嗯,被踢了,太丢人了。”
她和他头碰着头,“是啊,怎么办呢?”
男人一勾唇,笑意再也压制不住。
“江山代有才人出。得罪不起,就只能认了。不仅如此,等他出来之后,我还要照顾他,陪他长大,未来有一天还要把家业都给他。”
今日的餐厅,周遭所有的人都被遣散,就连宋淮谨和陆唯,也早早地出去躲了清闲。
小餐桌铺着米白色带点绿叶图案的桌布,摆放的位置离之前宽大气派的黑色餐桌有点距离。
一个鲜明,一个暗沉。
比起秦家一贯气势恢宏的风格,乔知念更喜欢小而精致。这种只能供两个人使用的东西,让她更有家的感觉。
此时此刻,这张新添了不久的白色小桌子上,放着一块新鲜出炉的蛋糕。
身材高大的厨师腰间系着一块和桌布配套的围裙站在桌边,正把两个数字造型的蜡烛往蛋糕上插。
小女人坐在一边,一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托着腮,乖巧地看着男人干活。
她不喜甜食,外面买的从来不吃,他就亲自为她做了一块蛋糕。
不怎么甜,没有奶油也没有巧克力,只有一块烤得金黄的蛋糕坯。
“这样就可以了?”
这块蛋糕的卖相着实不好,男人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
“嗯!好吃就行啊。”
她太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什么了。
男人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随后拉下电闸,四周瞬时间漆黑一片。
“哒——”打火机开盖的声音,他借着夜光点燃蜡烛,然后黑暗里就多了两个发着光的数字。
昏黄光线照亮女人细致眉眼,烛光下看美人,她眉目如画,男人情不自禁伸手去摸。
粗粝指腹从额头一路滑到下颌尖,抚着她的脸,她给的柔软触感他戒不掉。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
“谢谢。”她在他手心里绽放笑容,而后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在心里默默许愿。
嘴边弧度未平,笑得睫毛一颤一颤。
“好了!”
“呼——”
她撅起嘴,蜡烛被吹灭,男人重新开了灯,把蛋糕分成小块。
女人吃着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熠,你过些天生日准备怎么过?
对坐的人一经提醒,突然想起自己将要而立的年纪。
看着小姑娘一脸青春气旺盛的模样,香软的蛋糕变得食不知味。
“不过了,越过年纪越大。”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她开口的前一刻秦熠还以为她是要宽慰他。
然而她说的是:“过不过都大啊。”
他眼里放光,嘴角轻抽。
“上楼,告诉你我还有哪儿大。”
四月底,乔知念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旁,看着外面永远一成不变的葳蕤景色,叹息家乡北方已经春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