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棂脸上郁色沉沉, 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薛瞻略略怔了一下, 小心翼翼问:“你....被僵尸咬了?”
他听师叔说过, 被普通游尸咬了还可以医治, 若是被飞尸等比较厉害的僵王咬了的话,便只能就地屠杀,因无药可救。
谢尹闻言, 不知想到什么却冷笑一声:“我自炼成尸的。”
薛瞻呆了,自己炼制自己成为僵尸。
这.....
元棂脸色再次一僵。
容槃看到他眼中的恨意, 他眼底闪过一丝兴趣,缓声问:“究竟何事令你如此不甘?”
顾子鉴视线望向他,心如擂鼓:“你为何夺舍他人魂魄。”
谢尹闻言望着顾子鉴所指的杨家携,沉默了好半响,只觉眼前似乎晃悠悠地陷入那片不堪的过往。
他嗓音粗哑平缓,娓娓道来。
“我爹爷爷曾是正灵派弟子,后来酆都那原本封锁住阴间结界被妖邪破了,酆都底下的鬼祟逃了近大半,在凡间祸乱四起,整个修真界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前往哪里镇祟,只是在那之后,正棂派一去不复返,唯独我爷爷重伤逃了出来,却没再回修真界,而是藏于凡间成亲生子。”
说完,他忽然意味深长的望了元棂一眼,继而接着说:“一直到他临终前才说出其实当年去酆都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妖祟,而是玄灵派为了灭正灵派设的陷阱。
此趟玄灵派当时的掌门白柳行早就在酆都布下陷阱,将整个师门的乃至灵魄都锁在酆都那个无生门阵中,连同那原本的一城百姓,皆困死在酆都,又用三天三夜的时间猎杀百姓的冤魂积攒功德,摇身修炼至瑶光境度化成仙。”
谢尹讲得平静,在场等人除了敛着眼帘,掩盖眼中杀意的容槃,无不震撼。
元棂急忙启动龟壳召唤太一。
没想到竟阴差阳错找到当年之因。
太一沉默了一息,“我已经在听了。”
元棂压着惊乱的心神,问:“要不要跟祖师爷说下?”
太一望了一旁已经气得周身发抖的杨霄,暗叹了一声:“你祖师爷犯了仙规,领罚去了,先听他把话说完吧。”
谢尹记起当初爷爷干枯的脸颊上老泪纵横的模样,轻叹了一声继续道:“他也想烧香禀报祖师爷,可此法在酆都的时候师叔们已经试过了,那仙界仙官早就被收买了。此香到不了祖师爷手上。
后来,爷爷将师门的法器都授给我,他说如果我愿意修道,那就想办法降此事禀至仙门,如若不愿,将他尸骨撒在酆都的城门下,陪着哪里镇守着的师兄,师弟们,同他们说,谢锺愧对他们的寄望。”
那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当时他老人家的无助与绝望。
元棂一瞬间红了眼眶,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薛瞻。
没有想到这玄灵派掌门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顾子鉴抿着嘴,似乎亦感同身受。
薛瞻顿时冷汗连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一年前才拜入玄灵门。”
谢尹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后来我继承爷爷的衣钵,拜入正灵派,却不敢烧香拜师。只是默默地带着他的骨灰出发酆都,十年前,我途径琼州的时候,实在因囊中羞涩,又听闻此处有一户富商重金保子,于是便上门一试。”
顾子鉴微微沉下思绪,果然还是跟舅舅有关。
“我替那孩子推算了命道,发现其子是仙界仙童,只因凡了错事才被贬下凡尘,修十五载人道再返回仙界。那陈起鸿一听便更是不愿意放其归仙界,于是请求我做法保其子再活十年,只要他取一状元郎光宗耀祖生一子嗣,便放他仙归。”
说到这里,谢尹嘲讽的轻笑一声,“我当时亦是鬼迷心窍,便答应了他,让他去找来一自愿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让其同睡同吃一起十日,那陈起鸿照做了,而我却不知那童孩不过是他骗来的。
后来,我将杨家携的天魂,命魂,三魄换到陈立言身上,又将陈立言的唤杨家携身上,倘若陈立言命数将尽,届时仙界中人也只是来取他的天魂。到时只要贿赂一下阴差,那这样两人的性命便都可以保住。”
“我以为此事便就作了,谁知次日杨家携的母亲找到陈府想要领回杨家携,陈起鸿也不阻拦,后来我一打听才知,原来杨家携并不是自愿的,而是来府上陪读的。
那陈起鸿只是担心寻一个普通之人与陈立言换了魂魄后,会失去原来的聪惠,便将主意打同样聪慧的杨家携身上,诓骗其母来府上陪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