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见两人最后的对话,她朝地上吐了口残血,脸色虽没有什么表情,心却凉了半截。
这时,老妇忽然冲出跪在白瞿身前,听她声音既恐惧又着急地说:“求求道长您,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白瞿脚步一顿,目光厉冷地看向已经快被勒碎的柳无忧。
显然他不想为了一只妖物浪费自己的仙力,但此刻自己与她主人同在一条船上。
于此同时,被柳无忧撇下的白竹也默默朝一侧角落中一直沉默的灵体走过去。
明明已是死去多年,但此刻她却忽觉自己还有心跳声。
她唇角止不住的颤抖着,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飘过去。
终于,看清楚阴暗处,那人的容颜。
而他,也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似乎,已经很了很久了。
下一刻,白竹终于止不住呜呼低泣了起来。
那真是她的将军。
三将军原名叫彦骏,与白竹是青梅竹马。年少而人定了亲,却因朝廷一道诏书率兵出征。不想却因一时怒恨泛下滔天大错,他有愧佳人,也一直安慰自己,佳人兴许早就将他忘了嫁另良婿。
没想到,她竟然寻了过来。
彦骏双手被捆在铁链上,他也早已被为妖柳无忧折磨得遍体鳞伤,若不是有信徒不断供奉自己,他早已随风消逝了。
那因柳无忧在他面前亲手处决了辰曜而感到悲愤的泪痕,也重新划过泪痕。
他看着俯在身前的娇颜,心如刀割般,眼底尽是怜惜与苦笑。
“我并不是....不想....回去寻你。”
他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只是,千言万语,这一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该怎么提那些枉死在城门外的兄弟,该怎么解释那一门被他错杀的亡魂,有该如何说自己放不下那些还小的遗孤。
白竹扑到他怀里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她只能不断点头,好半许顺口气替他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她不怪他,这一辈子,还能在见一面,已是知足。
彦骏颤着双唇,很想问她这些年都经历了多少委屈,又为何变成今日这样。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尽是担忧。
“你快走。”
同她前来那小道士已是困兽无疑,此刻的他就连辰曜那孩子都救不了,更不可能救她。
白竹动了动嘴角,转眸望向不远处重伤的元棂。
忽然,容槃玩味的声音再度传来,“小棂儿,要请仙声音这般小,只怕被请之人会听不见呦。”
不远处佯装蜷成一团的元棂身形一僵。
白瞿解开柳无忧的禁锢,闻声望去,正巧看见元棂已经烧完一张黄纸。
元棂呼吸一紧,手心也瞬间渗出汗,但此刻已无退路,她顶着剧痛曲扭着满是鲜血的手,颤颤巍巍的掐着手诀,连忙诵念出是扬路非的名讳。
白瞿这回没有阻止他,反倒戏谑旁观。
还没等元棂庆幸完,很快她便察觉到不对劲,她不信邪又连续试了三次也不见得回应,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猛然抬头望向没有阻止自己的两人,难道是他们搞得鬼?
容槃耍够了,抬手一扬,元棂刚烧的三章黄纸全部都在是他纤指缝处。
如愿看到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容槃顿时心情大好。
他捏着黄纸,闲庭漫步踱步到元棂身前,屈声微蹲在她身前,声音薄凉而低柔。
“幸得我着你有趣,不然,你可真活不到现在。”
元棂冷沉着脸,细细的盯着眼这张与他身上鬼力格格不入的脸。
忽然扯动嘴角冷冷一笑,“在地牢中,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既然他有这等能力,当时地牢中的那些小喽喽又如何是他对手?
容槃闻言高扬起眉,“故意,倒是谈不上,只是凑巧罢了。”
“凑巧?”
元棂怒瞪着他。
谁信?
容槃伸手,忽然细细地打量着她纤纤玉指,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杀气,却又很快浸满笑意。
意味深长答道:“只能说....你我有缘。”
元棂冷哼一声,这个脑子怕是有问题吧。
容槃见她一脸不信,不敢置信地高扬起眉头,“你该不会忘了顾府的屋檐上,你召雷劫打了人吧.....”
下一刻,元棂脸色一青,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
容槃淡淡的点头,“是我。”
元棂:“.....”
这叫孽缘吧。
“快点杀了她,赶紧滚。”
一道狰怒的声音犹如烟花在寂静的夜空炸开。
元棂视线扫去,柳无忧脖子上那一圈红印比她要吃人的眼神还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