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狐很想说,这首曲子是拿来救命,不是唱来玩的,更不是谁的童年回忆——真是的,都要憋死人了。
“当家也是奇怪。”张月鹿打水归来,将水壶分发给各人,同时也无心插柳,替心月狐转移了话题,“如果担心参宿他们难当大任,当初就别派他们去啊。现在不放心,要我们做后援,但又不能轻易现身,搞得跟做贼一样夜行昼伏,真是憋屈。”
毕月乌坐在树上替地上的人放哨,但也没耽误她跟大家搭话——“要我说,那一行人能出什么事?我看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
“也是。”胃土雉点起篝火,“不说别的,有斗宿和壁宿在,一百个纪莫邀也不怕。”
奎木狼顺势问:“说起他们……其实壁宿是知道的吧?斗宿那点小心思,应该无人不晓了。”
“谁知道呢?”张月鹿笑道,“可能她就是喜欢看斗宿无可奈何的样子。”
奎宿揉了一下鼻子,“女人真可怕。”
危月燕坐在火边啃起了干粮,“如果刚好在日间开打,女宿不就白去了?”
心月狐终于插了一句进来——“我估计,他们会故意挑晚上现身,不会傻乎乎地在大白天追击无度门。何况如果我们都能想到这个问题,壁宿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也是。”危月燕点点头,顺手掰了一半烙饼,分给身边的奎木狼。
与赵晗青见面两日后,吴迁离开了涂州,往惊雀山进发。
他没有再去医馆,也几乎没有去想赵晗青跟自己说过的一切。
他亦没有跟祝蕴红正式道别。
主要还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他甚至想过,等自己回来之后,就结束这段婚姻。但他知道不可能。就算自己决意如此,长辈们也只会觉得他疯了。
难道要等到自己成为同生会掌门的那一天吗?
他从未觊觎掌门之位,但如果只有得到那个位置才能随心所欲,那他别无选择。
对比缪泰愚踌躇满志的兴奋模样,吴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此刻心里的感觉,确实跟死了无异。
好羡慕小青。
羡慕她在身边有人爱护,在远方有人惦记。
而自己,正在为不值得的人,前往一个不想去的目的地,事后再返回一个没有人真心爱自己的家里。
他没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但他可以为赵晗青做些什么。
帮助她,是如今唯一能给吴迁带来安慰的事。
“吴迁,你父亲跟我说,你昨日调动过医馆那边的人手。”赵之寅在出发前问他,“那丫头是不是又为难你了?看你耳根软,欺负你老实?”
“没有,师父误会小青妹妹了。”吴迁急忙解释,“只是派去守门的师弟们不懂事,不会跟老人家和女孩子相处。我怕此行路远日长,他们会生出事端。这才稍作调动,让大家都舒服些,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之寅点点头,“确实,我们门下啊,总有一些不会说话的人。”
“师父不必忧虑,我都安排好了。”
“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问一下而已。”赵之寅了了这个话题后,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迁知道他想问什么,便帮了他一把——“师父不用担心小红。她从小就是这副脾气,过几天就跟没事一样了。等我们回来,她肯定都等不及要跟我们团聚呢。”他也是佩服自己,这么违心的话,居然也能用如此宠溺的语气说出来。
赵之寅如释重负地笑了,“我、我也不是说担心什么……主要是年轻人太易冲动,我们又太娇惯她。我怕她总是这样对你,你会心生不满,到时真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师父多虑了,我又怎会责怪小红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不多嘴了。”
外头有人来催,这下是真的要启程了。
小红知道我将远行,估计都要高兴坏了。但愿她得知小青被我放走的时候,不会气得一把火把涂州烧了。她曾在小青不知情的帮助下离开过涂州,如今我以丈夫的身份替她还这个人情,不算过分吧?
出城路上,沈海通还亲自来送行,与缪泰愚交谈的时间尤其长。
“吴迁,自古少年英雄,无不是一战成名,名留青史。此番兴许就是你的机遇,千万要珍之重之!”
吴迁无力地笑笑,谢过对方的好意。
一战成名,也许吧。但名留青史,就太自欺欺人了。
沈海通是真的不知道同生会是为何而战吗?还是说他不在乎?
他远远看着队伍最前方的祝临雕和赵之寅,竟有些想笑——你们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前方等待你们的是什么。
“老师,如果我能带上你一起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