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狐狸都是多情的, 自己姣好的面孔更是多情的资本,他怎么会在唐洲白这一棵树上吊死, 何况还是一个丑巴巴的树。
哪怕唐洲白把所有称得上好的东西都送到了自己身边, 苏遮山也只是点点头, 爽快地接受唐洲白赠予的一切东西。
所以, 当唐洲白消失在自己身边时,过了两个月, 苏遮山才发现这件事。
苏遮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坚信只要自己笑笑,对唐洲白招招手, 唐洲白还会像往常一样凑到自己身边。
只是苏遮山没有料到,唐洲白竟然喝了忘情水, 把自己忘了个干干净净。
那日,苏遮山想哄骗唐洲白挖了金丹赠予他新看上的蝴蝶妖。
他站在阅天宗的石阶上看自己, 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没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苏遮山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三番五次地去骚扰唐洲白, 软磨硬泡想哄骗了唐洲白, 可唐洲白不吃这套。
苏遮山只好来硬的, 结果被一个俊俏的少年打了个落花流水。
好长一段时间,苏遮山躲在自己的狐狸洞里养伤,他确实被打怕了, 不敢再骚扰唐洲白。
再遇时,是在青城的百花宴上, 那晚苏遮山在青城画舫上和美人饮酒嬉闹,抬眼间,看到青石桥上站着一个和唐洲白样貌相似的人。
这时的唐洲白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美的惊心动魄,苏遮山的眼一下子直了,手里的酒杯弄湿了美人的衣衫也未曾察觉。
那是唐洲白吗?那是仙子啊!
色从胆边生,苏遮山已然被唐洲白的美貌冲昏了,忘记了之前的毒打,脚步轻快地跟在唐洲白身后,想和他搭一句话。
话没搭上,倒是看到了唐洲白与魇妖缠斗的场面。
从唐洲白细嫩脖颈上留下的血如同甘甜香醇的美酒,躲在暗处的苏遮山忍不住吞咽口水。
窥视唐洲白让苏遮山有种异样的兴奋感,他躲在挂满花灯的古树后,寻思等唐洲白快要死掉之时,自己再英雄登场,救了唐洲白,得唐洲白的欢心。
在唐洲白生命垂危之际,苏遮山还沉浸在那美妙甘甜的红色里。
等等,再等等,喉结滚动地更快。
可,太迟了。
那个惊艳的少年,不,青年再次出现在唐洲白身边,如同唐洲白的守护神降临在他身边。
甚至当着那魇妖的面亲上了唐洲白。
躲在暗处的苏遮山攥紧拳头,被人抢走东西的感觉前所未有地真实,他愤怒,想和季珵较量一番。
直到季珵只是抬抬手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魇妖,苏遮山拳头攥得更紧了。
这股愤怒没有持续多久,季珵边亲吻唐洲白边轻飘飘甩过来一个挑衅且充满威慑力的眼神。
苏遮山脚底发软,不敢再窥视半分,直接离开了此地。
本以为不去招惹便不会有事,但苏遮山到底是没有完好无损地逃出青城,被比魇妖还要厉害的魇魔附了身。
许是因为自己元婴的修为,意识没有被彻底击溃,他只能任由自己去流云岛找唐洲白,不,准确的说是把唐洲白强制带到了阅天宗,带到了季珵面前。
之后的事太过痛苦,苏遮山不想再回忆,毕竟在这里面,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只记得自己躺在阅天宗的血池里,长达一个月之久,因为魇魔的血气,自己的脸上、躯体上留下了宛若核桃大小的孔洞,一眼看过去,不似个人像。
到如今,自己的脸依旧坑坑洼洼,无论用什么灵药都无法修复,这副相貌别人看了恶心,自己看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每想起唐洲白,总觉得只有唐洲白不会嫌弃自己。
若是,唐洲白没有喝忘情水,还在自己身边,即是自己丑陋不堪,也一定不会嫌弃自己,不会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遮山蜷缩在狐狸洞里,做着世间一等一的美梦。
可惜,梦也只能是梦。
*李济安·苍生
李济安这辈子,只修一个道:苍生。
从被老掌门捡回流云岛后,李济安的一辈子顺风顺风,长辈慈爱,后辈爱戴,修为也从未受阻。
李济安之所以将苍生定为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也是因为流云岛的老掌门。
老掌门什么都好,唯一让人受不住的就是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天天把百姓的平安喜乐挂在嘴边,遇见哪个弟子便得拉上他念叨几句苍生。
又因为老掌门格外喜欢捡回来的李济安,所以李济安成为了老掌门最常被念叨的人。
少年时,李济安平日里乖乖巧巧地听老掌门念叨,内心略有烦躁。
老掌门的想法太单纯,这世间苍生的疾苦又哪是一两个人能救得?
何况,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