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道,边说边表情凝重地看着谢辞,大拇指摩挲着谢辞的手背,安抚辞宝。
谢辞手掌心有着练剑留下的薄茧,有些硬,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但是手背,很是细腻光滑,让江横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也不知谁在安抚谁。
谢辞冷眼看着他的胡作非为。
“运气好的话我尚能苟活于世,运气不好的话,师兄我可能就没了。”江横吸了吸鼻子,很是哀切,“谢师弟,你懂师兄的意思吧?”
窗外风雨如晦,不甚明朗。
谢辞脸色着实有些冷漠寡淡,凌厉的面部线条都如雨雾一般疏离生硬,漂亮又显得不近人情。
他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在江横身上打了个转,薄唇轻启:“你昨晚不是晕了吗?”
“……啊?”江横细想昨晚之事,忍不住暗骂,草率了!
他尴尬一笑,强行解释,“谢师弟就别管是昨晚还是前晚,反正就有这么一回事儿,我命中死劫与你有关,明白了吗?”
谢辞将手从江横掌心里抽出,不冷不淡的‘嗯’了声。
江横满心焦急地等着他后文,耐不住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余光瞥见谢辞手边的茶杯是空的,他福至心灵般给谢辞满上。
半晌后,谢辞瞥了眼小茶杯,再问江横,“所以呢?”
江横情深义重道,“你的师兄,也是你的生死之交,他遇到死劫了,你救还是不救?”
谢辞淡声,“你想我救你?”
江横眼眸一亮,唇边浮起一丝压不住的得意弧度。光是‘救我’还不够,‘救我’可不一定能保命,自己一定要让谢辞给出更为精准的承诺!
江横俯身凑到谢辞面前,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哀伤无奈地望着他,语气悲伤。
“我在想,若真到了那天,希望谢师弟能保我一命。”
虽说这个穿书系统不会强迫他走原著线,他能小小的改变原著剧情,世界也没有崩坏坍塌,但江横心里总觉得不安,毕竟物理老师常说——能量守恒定律。
再换句话说,政治里的哲学,量变引起质变。
他所有没有崩坏剧情的改变,其实都对未知的剧情增添了风险,也许将来会有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谢辞抬手,并起的双指按住江横的眉心,将近至吐息拂面的某人给推开了,隔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江横老老实实地站好,眨了眨无辜又悲伤的桃花眼,眼尾残留着暗红与些微水色,看上去更是可怜。
谢辞没什么情绪地瞥向他,对于江横所言,他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淡声应了一句,“若当真如此,我能保得住的话,自当会护你周全。”
“!”江横瞬间舒眉展颜,甩袖撩袍在谢辞对面的空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压住喜悦,郑重感激:“有谢师弟这句话,师兄我就放心了!”
内心狂喜:你他妈是男主,后期就跟外挂一样的存在,只要你承诺肯保我,就不存在保不住的情况!
是么。谢辞听着他这番俗话,眸光却是越发的晦朔暗沉,如窗外天色般,叫人看不清楚,想不明。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
一千零一夜里面的师兄,也可以是师弟。
第23章
这雨一直下到了傍晚。
桌上的茶已经换了三四壶了, 摆上了打发时间的棋盘。
黑白点落,九宫神游,手起子落间江横心里清楚, 自己不是谢辞的对手,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玩了会儿也乏了, 便拉着谢辞去禅璎飞升前的书房里转转, 遗憾的是没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便挑了几本怪谈志异, 随谢辞回房去。
谢辞不是没想过‘请’江横回他自己房间, 他要休息了。
但江横理直气壮地推开谢辞的房门,绕过他径直走了进去, 仿若自己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还不忘抬手指了指屏风后面的软塌,跟站在门边的谢辞说了句:你去床上休息吧, 我看书不会打搅到你的。
谢辞自是没有在屋中有人的情况下上床睡觉的习惯,亦坐在靠窗的桌案前。
窗外的阴霾潮湿爬上了香木窗台, 蔓延至屋内,光线昏暗不明, 泛着雨水的湿润气息。
江横垂眼翻看古朴发黄的书册, 细白的指尖时不时地刮过纸页, 在轰隆大雨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辞弹指点上了一盏烛火, 盖上了琉璃盏。
光线忽明, 暖橘的一盏明火萦绕在二人身边。
江横垂下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投出纤长的细影, 他抬了抬眼,看向对面仙姿玉貌的青年。
谢辞的脸被光照着,深色的衣衫与他背后昏暗的一片融合在一起, 更显得沉迷而冷清。
江横从垫手肘的厚厚一摞书册中随手抽了本古籍丢给他,“闲着也是闲着, 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