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喊完口号,师如弗便开始执行苦刑了。
一群穿着黑色斗篷长袍的人拿着刑具上了祭坛,从左往右,倒吊人被打皮开肉绽,却没发出一声惨叫。
很是诡异。
江横无法想象辞宝被人暴虐,虐到体无完肤,虐到看不出来长相!
绝对不可以。
金光压制灵力,谢辞多半和自己一样,肉体凡胎。
眼见那些黑斗篷离谢辞那棵柳树越来越近,江横心也越来越急,他甚至都召不出一张有用的符咒。
就在此时,金色华光中那座巨像将双手摊开,广袖垂立的无脸神像偏了偏脑袋,‘看’向江横。
明明是没有五官的神像,却让江横分明感受到一双真切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江横捏紧玉扇,心中暗骂:看什么看,难道你还能把我揪出来?
与谢辞吊在同一棵树上的人。
一个被割掉了舌头。因平生不忌口,讳语太多,需要除尽孽障。
另一个被挖下了眼珠,狗眼看人,有眼无珠。
还有一个被直接掏出心肺,是黑的。
捏碎。
轮到谢辞了。
江横掌心出了汗,难道谢辞就是这个时候断的左臂?
可他实在想不出,谢辞这一生犯过什么罪孽。
谢辞生来性子孤僻,冷漠寡淡,为人淡泊克己,一心悟道修剑,斩尽恶鬼妖邪无数。
凭什么要被一个野神去审判?
师如弗宣了谢辞身上的业障,“杀戮深重,弥久难消。”
黑袍子们将一把巨大的刀斧架在了谢辞左肩上。
江横紧缩的指尖在不断用力,就连手指边沿都泛起一层紧绷着的苍白,玉扇割着掌心的肉。
他侧目看了眼金光中的神像,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般。
江横振袖一挥,玉骨折扇甩出去的瞬间化成一把五尺长刀——观世艳斩。
自三十年前与谢辞在白玉坪上动手之后,他已经好久没用过这把刀了。
这刀比一般的刀比起来,刃窄而长,陨玉炼造,莹白无暇,且单刃不收锋。
江横此举,引起了周围拎灯信徒的纷纷侧目。
江横目光坚定,步伐轻盈,上前一步,扬声呵道:“今日江横在此,试问天下谁人,敢定谢辞之罪!”
为何在江横穿书摆烂之前,符箓宗在星云观中实力永排榜首,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名字,刀宗。
长泽圣尊嫌弃刀宗这二字过于凶悍,煞气太重,所以赐名符箓宗,是为福禄,愿总门弟子广积善缘。
虽改了名,新开符箓道术心法,但刀宗的修行不曾怠慢放下过一刻。
江横的刀,原文提及甚少,但少有的几次出刀,都使得极好。
台下有人出刀,祭坛上的人停下动作。
师如弗缓缓地看向了江横,一双凹陷深邃的眸子宛如老鹰。
数万信徒也齐齐地扭头,看向江横。
江横望向谢辞。
手提长刀,刀尖点地却是不染纤尘。
前面挡路的信徒自动地退让出一条通往祭坛的路。
江横轻步上了祭坛。越发强烈圣洁的金光拢在他身上,一股寒意,凉意,清正的气息从头顶灌下来。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很不舒服。
不想,在江横万分警惕时,耳畔突然响起一抹声音。
音色空灵,不辨男女。
声音说:快带他走。
系统?江横头皮发麻地问。
没有回应。
江横又问:你是谁?
依旧没有回应。
似心有所感,江横猛然回身抬头,金光刺目。
巨大的神像俯视着他。
而他在这一瞬间,竟是看清了神像的面容。
“……”日了狗了,怎么会是他?
江横人傻了。
他回头看向谢辞,抬手指了指神像,示意他去看。
谢辞顺着江横手指的方向,双眸上抬,平静无波,没什么情绪。
你不惊讶吗辞宝?江横再次看向神像。
神像的五官渐渐化作金色的粉尘,泛着萤火般的微光,消散无踪。
它又恢复成最开始那张没有脸的样子,周身华光灿涌,清圣肃穆。
怎么回事。江横心中疑惑。
师如弗走向江横,对于他提刀的行为并未生气,只是问了句:“你可愿意追随上神?”
江横内心:大哥……我是无神论者。
实际上他只能用这个修仙界的世界观来回答对方,“我只是星云观上的清修者,本就无意神佛。可若神佛怜我,自会在我心中。”
废话文学。
师如弗微一点头,仍旧看着江横,“所以,你愿意追随上神吗?”
江横轻笑了一声,抬眼眸光灿然,风流随意,“神佛若在我心中,我即神佛。”
师如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