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看见江横白里透粉的脸颊,再看泛着些微水光的眼眶,眼尾是一片摄魂夺魄的红。
他喜欢江横动情时的样子。
让他想疯。
江横真的在呼吸,心跳如雷。
谢辞抬手抚摸江横发烫的侧脸,指骨修长的手指勾住了他通红的耳垂,弯下脖颈,亲了一下,轻轻地舔了进去。
“嗯。”气息从耳畔与颈边扫过,江横麻了一下,清黑的长眉舒服地皱起。
之后,谢辞亲了他的脸颊,额头,唇瓣,鼻尖,下巴,没有固定的位置,他一下又一下的寻找,用自己的唇在他脸上不知疲倦地摩挲着。
暧昧缱绻,漫漫深情。
江横仰头呼气,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睫毛根根颤抖,扇开的眼尾因为动情显出几分媚态。
漂亮的不像话。
谢辞抬起头,灰绿的眸子中映着江横的身影,松垮的衣领,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肩膀,胸膛。
“江横。”他音色很低,有些暗哑,分外动听。
“嗯?”江横应了声,双臂搭在他肩上,谢辞脑后顺滑的丝发从他指间穿过。
谢辞再次亲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按着江横的肌肤。
江横却如被人点穴一般,脊柱窜气一股战栗的酥麻。
呼吸更乱了。
谢辞专注地看着他,看着他耳朵滚滚发烫,烧的发红,红的透明,似乎一碰就会碎。
“禅璎的堕神不会进来吧?”江横余光瞥见打开的窗户,已经窗外明亮的光线。
他身上爬满了一层红,因为害羞和不安,朝谢辞怀中躲了下。
他可不想做这事被人偷窥!
“管他呢。”谢辞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反手落下了幔帐。
……
许久之后。
江横弓着斑驳的后背,面朝一侧,疲惫地垂下眼睫。
有些累,也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堵在胸口。
为什么谢辞老是让他睁眼看着自己。
不停地询问他,自己是谁?
是阿辞啊。
是谢辞。
是你啊。
江横不记得自己回答了多少次,数不清,要疯了。
难道……这是谢辞的癖好?
此时,谢辞一遍一遍亲吻着他,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丝发上也沾了汗水,粘腻又焦灼。
谷欠念渐褪,谢辞情绪也平静下来,已经不疯了,不会强迫江横一声又一声地喊自己的名字来证明些什么。
他将江横捞回怀里,下巴枕在他颈边,低声轻笑,笑容很浅很淡。
“江横。”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横的脸上,他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嗓音沙哑,“嗯?”
“不要,忘了。”谢辞说得很隐晦,很克制,怕他一句话会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怕失去最后一次送江横离开这里的机会。
可他很清楚。
离开了这里,江横是别川,是天君长子,是寒英少君,是与晏西楼结契之人。
而他。
若有幸枯木逢春,活着离开这里。
他不想是以晏西楼傀儡的身份。
占有他,独占。
“什么?”江横还是懵懵的,迟疑了片刻,“忘了什么?”
“结契。”
—
离开之前,江横再去了一趟断秋堂,经过庭院时那棵枯木已然新生,枝繁叶茂,花朵晶莹,全然看不出枯败之相。
江横换上了一身新衣,是天衣坊的珍品,白衣着身,银灰腰带,淡紫流光的仙袍,衬得他皎洁如月,昳丽风雅。
他先把香案和神像都仔细擦拭了一遍,摆上了贡品,再把谢辞拉了进来。
江横塞了一把香在谢辞手中,而后抖袖振衣,身姿清雅,将香放入香炉。
谢辞鲜少地穿了一身浅色的仙袍,冷清如玉,宛若谪仙。这身衣服制式与江横身上的相似,上身纯白晶莹,膝盖往下是浅蓝淡开,似云雾飘渺,仙气十足。
极是俊美,风华绝代。
江横合手朝神像一拜,音色清朗,端正:“今日我江横与谢辞,生死结契,至死不渝。如有违背,身死——”
“够了。”谢辞打断他后面的话。
江横侧目看他。
“你我结契,无须发誓。”谢辞淡声,他抬头望了眼禅璎的神像,沉默了片刻。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与禅璎结契的人,下场很惨,而禅璎也因此被关入思悔涯,只等神骨碾碎之日,身死道消,不入轮回。
在江横充满期待的目光之中,谢辞将点燃的香插.入香炉,抬手朝神像一拜.
“今日我谢辞与江横,生死结契,至死不渝。”
日月所示,江河所至,皆证我心,万死不悔。
堂内明光熠熠,香火生烟。神像垂目,温和端方。
江横望见禅璎神像后那幅画作,被撕去了一半,看不出原貌。
当日他来春山城便看发现了这怪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