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这群跟着自己的孩子,出道即高光,拜入星云观第一宗,实力横扫其他四宗,在观中七十二峰横着走的存在,到最后为了守着江横,死的死,瘸的瘸,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炮灰也是人啊,太惨了啊。
想到他们的下场,江横再看封海时眼神柔和了些,“让霍群来见我。”
一听师尊提起霍师兄,封海眼眶瞬间红了,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也不出去叫人。
江横心中窜出一丝不安的预感,皱眉追问,“他人呢!”
封海抬头,哽咽道,“白日里霍师兄听人说师尊醒了,他就去剑宗兑现承诺,请罚去了。”
江横差点两眼一黑。
如今他尚还下不了床,无法坐起身,根本没办法去剑宗要人。
同为炮灰,江横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去剑宗,将霍群带回来!”他说着,将床边放着的玉骨折扇丢给了封海,“告诉谢辞,有什么事冲我来,休得伤我宗内弟子一分一毫。”
封海掌心沉甸甸的,眼眶泅着一汪水色,双手郑重地捧着白玉晶莹的梅花折扇。
少年纵身一跃,飞下晓云峰,一身皎洁月华袍宛若绵云掠过夜空,使着御符之术朝月栖山奔袭。
月栖山下。
剑宗弟子一个个衣着朴素,常年黑衣黑袍。在看见封海时,当即认出了穿着一身星云观最富贵的弟子袍的符箓宗弟子。
这几日,剑宗对符箓宗的怒火到了顶点。
因江横技不如人被自家宗主所伤,却被人传成了江横愿意替弟子受罚还剑宗这一剑。
江横被星云观的人夸赞‘百世难遇好师尊’,反观自己宗主明明是替弟子讨要说法却被污蔑成‘对同门师兄动了杀心’。
“你们符箓宗的人把剑宗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守门的剑宗弟子抱着剑,一脸冷意。
月栖山的护山大阵拦住了急匆匆的封海。
封海明白当务之急是找到霍群,“我奉师尊之命,有要事求见谢宗主。”
“就凭你?”守门弟子冷笑,“哟,江宗主这是醒了?”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轻慢讽刺,封海皱眉,心中纵然不悦,也只得忍下心性,好脾气地道,“是,师尊已醒。请问谢宗主现在何处?可否劳烦小友帮忙带路。”
真是祸害活千年,守门弟子心中暗骂,压根没开月栖山的山门阵法的打算,只上下扫了封海两眼。
“既然江宗主醒了,有什么事就自己来月栖山说吧。”
“你!”封海气急,狠狠看向这弟子,记住了长相。
“你什么你,又要学你拿师兄废了我们根基吗?笑话,这里是剑宗!岂容你放肆!”
少年松开紧握的拳头,薄唇抿成线,随后拿出玉骨折扇,与剑宗弟子道,“这是师尊的手令,你也要违背吗?”
守门弟子听后跟旁边当值的同门相视一笑,打趣道,“这里是月栖山,是剑宗,就算你搬出江宗主也不好使。”
欺人太甚。封海双手将玉扇举过头顶,紧绷着涩哑的嗓音:“别忘了这里是星云观,尔等今日敢拦符箓宗宗主江横吗?”
旁边三个剑宗弟子望着那把玉骨折扇思忖,一时间不说话。
封海举起玉扇,抬眼看向他们:“见此扇如见宗主,还不让开!”
—
傍晚时分,天边黯淡,疏星布阵,林里也点了灯。
闻修白、萧翠寒和牧云生来了月栖山,关于江横的事。
谢辞从剑阁出来,领着师兄师姐去了会客的殿里。
上了香茗点心,屏退旁人。
闻修白抬手摸了摸桌上摆着的一盆雪兰,抬眼问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你那一剑当真是惊世骇俗,差点要了小横的命。”
谢辞不语,这一剑的厉害他当然知道。
萧翠寒纤指玩着烟斗,懒散点烟,瞥了眼谢辞,漫不经心地说,“往后几十年上百年,都再没人烦你了,也算清净。”
谢辞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大殿顶上的夜明珠上。
听说江横的寝殿中有八十一颗这样的明珠。
牧云生煮茶,幽幽叹息,“何须同室操戈,本是同根生。”
谢辞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面对这三人,沉默的好似一块被岁月雕琢上千年的石头。
闻修白抬手,拍了拍谢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师兄知道,平日里小横小打小闹你都没放心里,说说看,那天是怎么回事?”
谢辞微微摇头。
那天的事,他不想再提。
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对江横动手。
更不应伤了江横,违背师尊仙逝前的遗愿。
是他错了。
萧翠寒斜靠在窗边,朝窗外的无边夜色吐起烟圈,帮腔道,“听掌门师兄说,你一剑将小横捅上了九重天?摔下来的时候白玉坪都给震的四分五裂了,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