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为什么要关她?
她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黝黑的小房间里,时间被无限拉长,王娇枝慢慢开始绝望。
船上,仇文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转向搞得一怔,进而忧心忡忡:“陛下,这人当真是刺客?”
“那倒不是,野心家派出来的棋子罢了。”安临琛对事不对人,他现在的心情还很糟糕,但并没有迁怒到仇文德头上,只语调嘲讽一通输出,“心比天高,想要靠塞人进后宫来控制前朝;敢于打皇室血脉的主意,却连正面都不敢露,只敢在背后捣鼓,獐头鼠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仇文德脑海里瞬间划过最近遇上的一连串艳色偶遇,那些花魁、公子、小家碧玉……,脸色瞬间变了,“那之前陛下偶遇的那些玩意儿?”
安临琛掠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想茬了,随意解释道:“障眼法罢了。给真正的角儿打掩护的。若猜得不错,应该只有那酒家里感恩的女秀才和这个替考的是唱戏人。”
仇文德:“……”
他开始冒冷汗,之前虽也跟着陛下看了不少的‘戏码’,但在他的理解里,这些是底下的人通过自己的手给皇帝‘献宝’罢了。毕竟以这些人的身份,即使真的被看上,也不过是逗趣玩意儿罢了。
他之前气的点是这些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敢于窥视帝踪,却没想到这背后之事远比自己以为的更让人齿冷。
“这人、这人向天借的胆子?”仇文德气到有些发抖,觊觎皇室血脉,着手大统,这等窃国行为,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怎么敢的呀?!
若是陛下不知道这背后之事,岂不是带了个祸患回京城。
而且这祸患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送上去的!
安临琛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的仇文德,心情诡异的平复了一丝。倒是有心情给他解释了。
“就对你而言,身边出现个柔弱无害、出身不高又有点才情的,是不是能得你几分怜爱?”
皇帝的问话讲仇文德拉回现实,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以他的地位,随口一句话便是庇护了,给一个看的顺眼的玩意活得自在点,太正常了。甚至不必扯到儿女情长,只是一种来自高位者的些许怜悯。
“同理,朕向来看重人才,这等命运坎坷又不甘命运的女子,够不够惹人怜爱?挥手间就能得到一个才情十足、满眼感激憧憬的美人,可不是得到了莫大满足。”
安临琛说话点到而止,但这并不能压低他心中的怒火。
背后之人这等直冲人性劣根性的算计让他十分不喜。
若他真是一个封建传统中生长出的帝王,这点算计未必看不透,但更多的可能是收下这人,毕竟只是一朵傍着旁人才能生长的菟丝花而已。
——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收个有点悲情才华横溢还长得好看的玩意儿怎么了?
绝对的权利与掌控会让一个人自大,成为刚愎自用的傲慢上位者。
听着皇帝带着嘲讽的话语,仇文德又将自己缩了缩,“陛下,要不臣去查一下?说不得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呢?”
“她敢说,定然不怕查,那些应该都是真的,毕竟将是将近十年的布局。”安临琛微微摇头否定了他,“不过她应该不是江南人士,你倒是可以查查她这些年都在哪里考的秀才,当时的检察官是谁。”
这些都是有记录在册的,一揪一个准。
仇文德一愣,皇帝这话透出的意思是……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有怀疑对象了?”
安临琛没瞒着他,“知道是哪家,不过他们一直面上无大动作,朕懒得动罢了。”
这王家不愧姓王,就是属王八的,整日缩在那王八壳子里。刘家安家一事闹开,王家仍旧置身事外,且不说现在干点什么都要名正言顺,就说王家培养的那些人,都还怪好用的。
工具人干活很是勤勉,安临琛用的还算顺手,便一直也懒得动那王家。
可能正是这份无视纵大了这些人的胆子吧,这次竟打起了送‘绝世美人’的主意。
这些人肖想着代替云葵!
仅这一个念头,直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怒火,足以将整个王家焚尽。
“可是证据不足?要臣下去搜集证据么?”仇文德看着陛下难看的脸色,声音忐忑,他是这段时间事情的亲历者,用他更快更省事。
安临琛微微摇头否决:“不必,这不是送上来最大的证据了么,这人企图刺杀朕。除此以外……还想要什么证据,朕通通给他弄来。”
说什么证据不足,没有证据,他制造证据就是了。
“不过,可能得委屈下爱卿了。”
帝王语调随意,但其中冷意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