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有妻有子,快而立之年的岁数嫁人!
真要嫁过去,那家里原本的妻妾子女,都算什么?真一窝蜂的打包过去?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但他到底在民众们的围观和嘻哈调笑声里走出了大门。
“哦哦哦,刘大人出来了!”
“恭喜刘大人,得此媳妇啊!”
“是极是极,到成婚时候,我定来讨杯水酒!”
“哈哈哈,希望能成,但若是不成,也别薄待人家小娘子啊。这可是小少爷的救命恩人。”
时间回到几日前。
刘廷双被送回来以后,仍旧神智混沌,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好些天才将将缓过神来,不梦见自己被杀了。
而刘太师也是报纸发行了几日之后,才从旁处知晓此事。
因为女人发行的报纸他一向不看,起先他并不知道《储秀报》上的报道,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意味声长起来他还觉得奇怪,直到后面老妻惊慌找了过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孽子上了报纸。
刘太师立刻就压了刘廷双来宗族祠堂问他报纸上所写之事。
刘廷双关在屋里,同样也不知道报纸之事,现在见父亲突然问起他这几日凡了何事,他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被人追杀了。
他以为那是家里的累世仇人之类的,又不敢找父亲对峙,想着正好趁机旁敲侧击问一问。
刘太师气得半死,直接将手头的报纸摔到他脸上,“孽障,给我好好看,读完再说话!”
正是《储秀报》。
刘廷双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的捡了起来,看完直接瞳孔地震。
他立刻巴巴地将自己遭刺杀索命、被小娘子救下、又为自保主动签下婚契的一系列事情全说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保命为上嘛,何况那女子看着就是个普通人。
这种人还不随便拿捏。
话说到这里,刘廷双怕他爹生气,又补了一句:“……签个婚契而已,回头让人去解了就是了,多大点事。”
刘太师气得发抖,他为人谨慎几十年,怎么可能会树立这般莽撞的仇家。
且哪里的仇家会这么蠢。
白日里就敢在京城下杀手的人,会因为别人忽悠两句,就放下刀子让目标走了?
“孽障,为这事之前你还做了什么事情?给我一一道来!”
刘太师一把拿过家法藤条,撸起袖子就往人身上抽,“你个蠢货,这么浅白的圈套也能套住你。”
“你知不知道,这婚契签了容易,想离可不容易!尤其你入了人家的籍,还上了报纸!”
刘廷双眼睁睁看着藤条发出声响又落下,伴随着他爹的声音:“你说不说,说不说!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被这么整治?!”
“这是要我们刘府的百年声望都给你陪葬啊!”
惨叫声响起,刘廷双多少年没遭过家法伺候了,几藤条打下来,直抽得他皮肉泛紧,肿起一大片。
他被抽得什么想法都没了,哭哭啼啼地将自己想谋取永安郡主作妻的事情老实交代了一遍。
刘太师眼前一黑,一下子卸了所有力气。
“你知道,那是天子宠臣吗?”
“你知道郡主头衔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她手握实权能调动兵马吗?”
“你知道她手里握着的情报网有多强大吗?!你那计划怕是刚实施,她那边就收到消息了!”
“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啊!”
说到最后,刘太师声音渐弱,他已经不知道是说给儿子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了。
刘廷双被抽地发蒙,他是京城一品大员的嫡子,生来就比大多数人都尊贵;是以哪怕郡主回京,他也不觉得那是自己够不到的人物。
“不就是个女人吗?”
他真的不解,龇牙咧嘴地挤出话来,“女人嘛,只要被污了身子,即使是乞丐,也得嫁过去吧?不然不就是名节不保?”
“父亲不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他爹是个大官,但他的四妹妹不还是嫁了个马夫,因为那马夫摸到了他四妹妹的手。
他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女人都是低贱的,要么是玩物要么是宠物,总之,没有需要他敬重的。
那么多年,家里家外的哪个女人是听他爹的?目之所及无不唯唯诺诺,尽力讨好。
女人就是低贱的这一认知,贯穿了他三十年的生活,怎么就突然有女人不一样了?
儿子诘问的话语和那茫然的表情让刘太师的手落了下去,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捂住脸,颓然地坐了下去。
“明明你平日里那么胆小,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大胆逆天的想法……”
父亲的话让刘廷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