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师父,您能不能收我为徒?我叔叔说您很厉害,想让我跟着您学些本事傍身。”
哎呦,这个傻哥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躲在一旁观察的胡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胡滨看,他很想敲敲侄子的小脑袋瓜听听,那一定是空荡荡的!
谁家拜师像他这般这么没心眼?上来就把他这个当叔叔的搬出来,话里话外都是他这个叔叔出的主意。
胡滨啊胡滨,你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上哪去了?盐删廷
也不怪胡洋在这感叹,就连简时安都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说呢,你要说这个孩子聪明吧,他也聪明。上来就打直球,省得一些累赘。
可你要说他笨吧,他也笨。这里的人谁说话不要先客套两句?上来连底都不打就直奔主题,简时安还是第一次见。
就连之前程喜拜师,也是先由程实在前面打底,客套了好久后才让程喜正式登场。
按照正常的套路,胡滨这个做侄子的就应该先不说话,将战场交由他的叔叔胡洋。由胡洋出面与简时安相互客套几句之后才是胡滨自己的主场。
在这件事上,简时安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性格,也明白了对方似乎对于拜师这件事不是那么情愿的。
没看对方一直在用他的叔叔做挡箭牌,丝毫没提自己的意愿吗?
对付这样的人,简时安有的是办法。
他先是笑容亲切地扶着胡滨的肩膀让他坐下,紧接着将小碟往他面前推了推。
“炸串要趁热吃才好吃。上面淋的是我新配的酱汁,你就当帮我个忙,尝尝看我的酱汁是否合格。”
他这么一说,胡滨就不太好意思不吃了。不知是否是饥饿的缘故,他总觉得油香味儿直在他的鼻尖打转。
他的鼻翼在不停地抽动着,仿佛每动一下就能多闻一些香味儿,肚子也就能饱上一分。
胡滨怯生生地抬眼看向简时安,在得到对方的催促后,他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耳菇。
裹着面糊的耳菇滚了一遍油水,变得金灿灿的,让人格外有食欲,更别提它还挂着一道褐色的酱汁。
这酱汁的粘稠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厚到盖住耳菇原本的形状,又不会像水滴那样从耳菇上嘀嗒下来。
胡滨顾不上礼仪不礼仪了,反正是对方让自己吃的,再推辞也的确说不过去了。言姗町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他将耳菇塞进自己的口中。
刚一入口便是浓郁的芝麻香味,紧接着便是耳菇独有的清爽口感,那些被炸得酥脆的面糊糊倒是没有被他的味蕾捕捉到。
胡滨的心神已经被口中的芝麻香气所俘虏,飞速探出木筷,小碟里的炸物很快被他一扫而空。
直到自己下意识地拿出手绢擦嘴,胡滨这才从美味中回神。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简时安既然是他未来的师父,那么在他面前就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做不符合规矩的事。
弟子与师父平起平坐不说,还当着师父的面吃东西……这要是放在私塾里,绝对是会被打戒尺的吧?
不过这炸串可真好吃啊。尤其是那个酱汁,芝麻的香味很足,就像是无数的芝麻在舌面上跳舞一般。
对于他这个在渔船上生活的哥儿来说,他每天接触的也就是鱼虾。船上的蔬菜没有多少,时间长了也不新鲜。
要想吃新鲜的蔬菜,只有在下船的时候。否则的话自己每日接触到的只能是咸菜或者是大白菜、萝卜之类易存储的蔬菜。
此时的胡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简时安的陷阱里,心中全都是对炸串的渴望。
不过他可不是想要再吃一碟炸串,而是想着自己能否也像简时安那样将油锅搬到船上,没事的时候就将那些白菜在油水里滚一遍,那滋味一定很不错!
“看样子味道是还算不错了。”简时安故作轻松地笑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去搞些其他的花样了。对了,滨哥儿,你能告诉我你会在船上做些什么吃食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船上长大的孩子最见不得别人说这个了。胡滨当即来了兴趣,掰着手指给简时安数着自己曾经吃过的船菜。
什么清蒸炙烤都是最普通的,复杂点的就要做成鱼丸清汤亦或者是搭配着蒜瓣红烧。
鱼这种昂贵的食材在胡滨的口中变得不再平面,而是逐渐立体起来。
简时安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情愿跟着自己学艺了。这个孩子对渔船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从更深层次来说,他其实是对那个将自己养大的叔叔有着浓厚的依赖。
听着胡滨的描述,简时安的脑海中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胡洋带着胡滨艰难生存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