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姚策的手。两只大胖手此刻却是有些局促地相互搓动着,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大熊。
这个联想乍一出现在简时安的脑海时便被他立刻排除在外。
熊那么可爱的动物怎么能用来形容姚策呢?
对方可是包揽了淮水城三分之一木材生意的姚策啊!
别小看这三分之一。据简时安所知,淮水城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几家木匠铺,这就相当于其中就有最少七家是属于姚策名下的。
他简时安也就是一个小贩,最多因为一些超越时代的奇思妙想赚了些钱。
他这些小钱放在姚策面前可就不够看了。对方的铺子是刮风下雨都不愁收入,他每天早出晚归才赚这么点钱,连一个铺子都买不起。
想到这,简时安越发不能理解对方三番五次找上门究竟是有什么事。
前些日子的“自助餐”大赛已经让他隐约察觉到姚策想要同他合伙做生意的想法,不过一打听却是看上了自己的小推车。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饶是精于算计的简时安也想不到对方是又想在自己身上打着什么主意。
总不能是看上他的竹筒想要换成木筒吧?
“承蒙大家抬爱,简某才能勉强混口饭吃,争什么第一第二啊。倒是姚老板,简某近日总能在这附近见着您。”
简时安的这番话相当于是堵了姚策的嘴,让他不好往其他话题引,姚策顿时感觉到了棘手。
本就是烈日当头,再加上体格的肥胖,这就导致姚策的脸色有些发红,额间的汗珠频繁滚动。
见姚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简时安也觉得有些尴尬。好家伙,谦虚谦过了头,场面有些难收啊。
好在这时,陆轻寒站出来替两人解了围。
“姚老板,时安的意思是想说您最近在哪发财呢。您家大业大,指缝里随便漏一些就够我们夫夫二人生活了。”
说着,陆轻寒捧着个竹筒塞进姚策的手中。这是简时安特地留给他的水果茶,他本来想着留到收摊后与简时安一同分享,也就一口未动。
见姚策接过了竹筒,陆轻寒知道之前的尴尬气氛在缓缓流动,于是趁热打铁道:
“实不相瞒,时安这几日总跟我念叨着您在上次比赛中提供的小车,他正想着去找您讨几个单子呢!”
“简老板,这是真的?”姚策也不是不识好人心,他怎么看不出来陆轻寒的圆场呢?当即打开了竹筒,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果茶。
沁凉的果茶正是解渴的好东西,一口下肚后全身的躁热都被抚平。不知如此,舌尖还能尝出丝丝草木的清甜。
再次感叹了一番简时安的头脑,姚策也不去纠结什么尴尬不尴尬了。
他算是知道,对于简时安这种聪明人你就得直着来。什么客套不客套,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谦虚的劲头像是要去做先生似的,哪像别的年轻人那般心高气傲?
“简老板,我这次前来是想和您谈一桩生意的。陆小哥儿也可以听听,正好给个建议。”
姚策知道这两人算是夫夫一体,自然也就在言语上将陆轻寒也同样摆在合作者的位置上。
简时安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些。他引导着姚策来到树荫下,避过了日头后,简时安这才大胆发问:
“敢问姚老板这回是看上我的竹筒了?”
不愧是简时安!
姚策知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可他没想过和简时安说话根本不需要打草稿。对方的一语中的直接将他从找话题的阶段一下拉到谈判桌上。
姚策在心中暗自提醒着自己要小心后,他这才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淮水城中能做出这样的竹筒的要么是杜老板要么是刘老板。两家之前是姻亲,价格上面你争我抢不对付得很。简老板要是与我合作,我可以这个数的利给你。”
姚策伸出三个手指头,这是他最低的底线了。本来他是不想那么早地将底牌暴露,可简时安实在太精了!
他一见自己就明白自己的来意,这竹筒肯定是他考虑再三货比三家才拿下来的。现在他要想夺了这门生意,那他就得让出更多的利润。
“姚老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既然能给我让这么多的利润,商量的肯定不止是竹筒这一门生意吧?”
简时安的竹筒是从一家姓杜的竹子店采购的,在此之前他的确也去另外两家观察了。刘姓老板做生意不太地道,他会暗自抬价。不仅如此,他家的竹筒做得也没杜家做得好。
可竹筒有什么技术含量呢?这无非就是将选好的竹子从中劈开,前后打磨一番后便可以上架了。
这是外行人的看法。
竹筒得先看原材料。毛竹也有好坏之分,有的毛竹一上手便知是否能用。其次得要看工匠的打磨工艺如何,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要是边上还有毛刺,那着实不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