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安的“实习”想法完美地解决了一些踌躇不决的家长们的忧愁。
对啊,学门手艺是挺好的。可现在不同以往,手艺学出来后外面模仿的人多了,市场饱和了,反而会有可能竞争不过别人家。
而这种实习并不只是让学徒们单单有着做事经验。更重要的是倘若他们的成绩优秀,会有前辈需要他们出师后留在摊位上帮忙,工钱按照一定的分红分给他们。
这感情好啊!既能学到手艺,又能解决后顾之忧。就算今后想要自己出来单干也不是不行,去留都十分自由。
有了简时安的这项措施作为保障,那些商贩们更加想要让自家的子侄前来学艺了。
可不知他们是否有了些误解,送来的孩子都是哥儿,竟然没有一个小子。
这可把简时安吓到了。本来他就对于陆轻寒最近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身边的哥儿们再多起来,夫郎该不会要误会自己的心意吧?
好在陆轻寒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简时安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
每当简时安要教导学徒时,他都将夫郎拉到一旁观摩,同时也与这些哥儿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每遇上需要亲手教学的过程,简时安都会让陆轻寒上阵,自己则是在一旁隔空指导。久而久之,陆轻寒的心中有了感觉。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就像是一只调皮的猫儿,时不时地端着爪子挠你两下。见你的注意力全都被它吸引后,又转过头自己玩着自己的。
简时安对于他来说就是这只猫儿。
陆轻寒能够感受到,对方是喜欢自己的。这份喜欢夹杂着很多因素,有爱意,有亏欠,有着太多太多他目前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生怕自己吃醋,所以与那些哥儿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尊重自己,不论什么事都会事先征询他的意见,一旦他不表露出不愉,那简时安一定会立刻停下手中的事,变着法儿地让自己开心。
可就是这样的简时安,让他由衷地心疼。
他心疼对方万事只想着别人,一点都不把他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更重要的是,他心疼对方就连爱意都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敢大声说出来。
陆轻寒注意到好几次,当他与旁人在一旁聊得很愉快时,简时安的手都是攥在一起。
但简时安的语气却依然温和,笑容也像往常一样得体。只不过话里话外都是想扯着其他的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想让他结束这场交谈。
陆轻寒知道,他与简时安之间一开始是隔着两道门,这两道门是紧紧锁着,谁也打不开。
他们两人的手上都有一把钥匙,但只能打开自己的这一扇。至于对方的那扇门,究竟需要用何种方式打开,陆轻寒大抵是知道一点的。
“时安,倒春寒来得凶猛,你得要多注意保暖,不要大意。”
陆轻寒说这番话时的语调十分轻柔,以至于声音有些小,需要简时安凑上前才能听清。
见简时安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陆轻寒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该主动的时候他会主动。这个家伙不可能一辈子都缩在自己的壳中,总归是有探头回应自己之时。
想到这,陆轻寒反而觉得简时安这人有趣极了。明明对方在意得不行,耳根处已经有些微微泛红,可他依旧能够装作没听见的模样。
殊不知这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在他眼中却是可爱极了。
试想一下,平日里对着他人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可见着自己却总是这副装作看不懂、听不见的样子。
这两相对比之下,自己就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人心中的特别。
有着这样的底气,陆轻寒这才敢再而三地说服自己:
没关系,陆轻寒,你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
这一次换他凑上前,本想着再一次将那句叮嘱说一遍,可谁曾想自己的手腕却被桎梏住了。
陆轻寒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那份炽热正在快速侵染着他的手腕。本有些凉意的肌肤在这份炽热的感染下也变得有些温热。
这让陆轻寒不得不产生一种错觉:简时安似乎忍无可忍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简时安的确忍无可忍。他在陆轻寒的眼神中慢慢吐出自己压了好多天的疑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谁知他的夫郎没有丝毫迟疑,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
这一眼竟让简时安有些怕了,仿佛下一秒对方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他刚想松开手,却不想听见了一句他梦寐以求的话:
“夜里太冷,我不想分房睡了。”
简时安的手下意识地一紧,但很快又松开。要不是陆轻寒确定自己感受到了那份痛楚,他还会像往常那样被对方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