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多日不见小公爷,一同去吧。”宫人头也不回地道。
这人便也只有咽下担忧的话,跟了上去。
他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愈是走近,那赵煦风便如一头熊,横冲直撞,步伐极快,眼看着就要撞上守在门外的玄甲卫……
这时一阵香风动。
一道婀娜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竟是宣王妃亲自迎了出来。
“阿娘……”赵煦风喃喃道。
他顿住步子,鼻尖动了动,往薛清茵的方向嗅了嗅,紧跟着露出了茫然又疑惑的神色。
薛清茵知道,那是因为她如今不吃药了,身上已经没了药味儿。
对于赵煦风来说,那气息自然就变得陌生了,只剩下一张脸,还隐约有点记忆。
但薛清茵还是熟练地唤起了他的小名:“阿风,近来骑马骑得怎么样了?”
这般亲近的称呼和熟悉的嗓音,一下唤起了赵煦风的记忆。
赵煦风颠三倒四地道:“好……都好。阿娘,给……”
他说着就要去解腰间的袋子。
后面的人都看傻了。
这小公爷胡乱喊的什么东西?这是不怕让宣王给弄死啊?
就在这时一道更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薛清茵身后。
不是宣王又是谁?
薛清茵笑眯眯地指着宣王问:“还记得他吗?”
赵煦风缩了缩肩膀:“二……二爹?”
宣王:“……”
薛清茵想了下道:“不行,他这么厉害,你得管他叫大爹。”
赵煦风从善如流地改口:“大爹。”
宣王:“……”
乱教的什么东西。
“阿、阿娘吃……”赵煦风解开袋子,把自己带的好东西献给薛清茵看。
后头的人一看,差点昏过去。
小公爷怎么把路上挖的蚯蚓放里头了?
这么一堆,都快成蚯蚓干了……
薛清茵脸色不改:“我不吃,给你大爹吃。”
赵煦风很怕宣王,但还是听话地把袋子转而献宝到了宣王跟前。
宣王低头一看:“……”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赵煦风登时便觉得这个爹也挺好的。
“你大爹很喜欢,再多攒些宝贝。”薛清茵对赵煦风道。
赵煦风得到了肯定,便高高兴兴地拿了个新袋子又去挖蚯蚓了。
后头的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宣王的声音再响起,分外冷淡:“尔等便暂且在益州城中歇上两日再走。”
“是、是。”那人恭恭敬敬地躬身应声。
心道,他要是也能装个傻子,逮着宣王妃喊娘就好了,待遇肯定比这好。
等将人都打发走了。
宣王才从那装了蚯蚓干的袋子里取出一卷皱巴巴的纸。
纸上用蝇头小字写道:求殿下与王妃留下阿风。
没有落款,但想来必是赵国公。
薛清茵纳闷道:“为何在这个时候将赵煦风送来?”
宣王笃定道:“京中有变故。”
薛清茵想不通:“我写了一封信给皇帝,你也写了一封信给皇帝,我们的姿态与过往无二。应当能使他放心继续做个慈父才是……就算因这个孩子,他心有芥蒂,也不该这么快就急于撕破脸。这不明智,而皇帝是个聪明人。”
第278章 弱点是许家
“两种可能。”宣王道。
“嗯?”薛清茵支起耳朵。
“皇帝病了。”
薛清茵点头:“唔……这很有可能。若是病了,他难免会觉得手中的权力在一点点失去,便自然而然急于巩固皇权。”
“但京中没有半点风声传来。”宣王道。
薛清茵知道他在京中肯定也是留了人手的,他说没有风声,那就确实没有风声。
“还有一种可能呢?”薛清茵追问。
宣王看着她:“茵茵这样聪明,心中应当有答案……”
薛清茵恹恹地吐了口气:“……贺松宁?”“但他与皇帝并不亲近吧?若皇帝真心疼这个儿子,也就不会让他给魏王当僚佐官。……说起来,贺松宁回去之后能保住命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宣王没有说破。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送入京中的“报喜信”到底是成了其中关键。
它让贺松宁从害死魏王的境地,摇身一变,成为了与梁德帝当年处境相似的可怜人。
薄情多疑之人,唯爱自身。
贺松宁便是诉说再多思念生父的苦楚,梁德帝也未必有半分动容。但若是从他身上望见了自己的影子,这才真正插中了梁德帝的心。
“不必为此事忧心。”宣王安抚她道:“赵国公能获知的变故,应当是和军中有干系……若只是以军队困我,难成气候。”
薛清茵闷闷应了声:“嗯。”
这倒是的。
“赵国公传递而来的,不过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宣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