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娇/娇骨(280)

徐嘉志身边的兄长,含泪叩首道:“陛下仁慈,多谢陛下。”

徐嘉志差点讥讽地笑出声。仁慈?

何处仁慈?

这便是仁慈了吗?

但事态如此,已容不得他们挣扎。

禁卫上前,将他们悉数带了下去。

婉贵妃早早等在了外头。

她立在那宽阔而空荡的走廊之上,身披盛装,却好似被那珠翠金银压得矮了几分。

徐嘉志一见她便想冲上去,却被兄长一把拉住了。

“莫去。”

“别害了魏王。”

徐嘉志咬牙切齿:“我们今日身陷囹圄,魏王殿下可曾有半分焦灼?我们……”

“别说了,远远地看一眼,便走吧。”

“不说话?”徐嘉志难以置信。

“不说了。多说无益,走吧。陛下是个仁慈的人,才不过是判我们流放罢了。”

才不过……

徐嘉志想狠狠地冷笑出声,但又不敢。

自古流放便是极严酷的刑罚。

他们还不等到流放地就会受尽折磨死在路上……

但皇帝呢?

却又能博个慈和的美名。

禁卫面容冷酷,目不斜视,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容他们与婉贵妃遥遥见上一面后,便将他们押了下去。

殿内。

“再下旨,婉贵妃降为嫔,免去三年月例,暂居拾翠殿,无令不得外出。”

“董昭仪是个性秉惠和的女子,即日擢升为贤妃,便由她暂代宫中事务。”

梁德帝接连道。

“是。”一旁的内侍躬身应声。

梁德帝随即才转过头,对坐在自己身侧的人道:“贤成,这口气,朕终是为你出了。”

贤成是赵国公的字。

坐在他身侧的,正是面容威严的赵国公。

赵国公拱手道:“多谢陛下还惦念着我儿受的罪过。”

“朕怎会忘呢?”梁德帝笑了笑。

赵国公想问薛清茵的近况,但又忍住了。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表现得太亲近,不是什么好事。

“只可惜,宣王心中恐怕对朕有了怨怼……”梁德帝叹道。

像赵国公这样爱儿成痴的,的确理解不了梁德帝的行事……

但赵国公还是尽着一个做臣子的本分,建议道:“宣王已是封无可封,除却封地之上多加赏赐外,不如加封宣王侧妃。而宣王侧妃与其母感情深厚,也可授以授诰命……”

梁德帝点头笑道:“好,好。朕会告诉宣王,这是你出的主意。”

赵国公连忙也笑了笑,道:“多谢陛下。”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皇帝会不知道怎么处置吗?他当然知道。早从动了念头起,他定然就想好后果了。

这番话不过是故意让臣子心生感激罢了。

圣旨很快一一传了下去。

婉贵妃痛哭一番,当晚就病了。

她还得挣扎着坐起来,表心迹:“臣妾家中不知皇恩,惹出这般祸事,臣妾唯有吃素斋,多念经,方能代他们赎罪过……”

以示对皇帝绝没有怨怼。

她表完心迹便又浑浑噩噩地发着热睡过去。

如此半梦半醒,听见了什么搬进搬出的声音。

婉贵妃喉间如火烧,疼痛难忍。

她艰难出声:“什么、什么声音?”

嬷嬷抹着眼泪答她:“咱们要搬去拾翠殿了,四公主也要搬走了……往后就不再养在您的膝下了。”

拾翠殿离皇帝的居所更远了。

四公主一走,也没了求见皇帝的借口。

她的月例都被免了……徐家这一垮,她要不了两年便会捉襟见肘……

若是没有金银打赏宫人,宫人又见她失宠,她很快便会过上落魄的日子……

“你还记得王才人吗?”婉贵妃死死抓住嬷嬷的手,哑声道。

“那个不得宠的王才人?”

“是啊……她,她入宫时,本宫还讥讽她举止寒酸。她到三十来岁,只被陛下宠幸过一回。偏娘家能给她的银子也不够多……”

嬷嬷也勾起了回忆。

那王才人,日子过得好似掖庭宫女一般……人人可欺。

“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了吗?”

婉贵妃心口一痛,指甲都掐断了两根,嘶声道:“不,嬷嬷,我不想……我不想变成那样,将来陛下再见我,恐怕都认不出我了……”

婉贵妃嘶声痛哭,直到昏过去。

宣王府。

薛清茵懒散地倚着椅背,身边是宣王。

“……便大抵是这些了。”

亲卫立在他们的跟前,将皇帝连下的几道圣旨的内容都细细念来听了。

徐家旁支死了一些人。

凡是婉贵妃的血亲,则多是判了流放。

那个“下毒”的鞠兴被砍了头。

其它依附于徐家的,该贬官的贬官,该死全家的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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