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着你们白天真没看到我么,李陌腹诽不已,“我就在家住一晚。看也看过了,您和小叔叔先回去吧?”
“诶哟,不想跟我们说说话啊?”景安帝拉长了声音。
“不想。”李陌揉了揉眼,转身欲走,“困得很。”
“小兔崽子你别后悔啊。”
李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他后悔啥,留这两个人下来,自己不还是个被无视的下场么。白惹他心烦。
“云仙师啊,咱走吧,他困了。”景安帝道。
李陌调头跑出来的身影比他们猜想的都快。
扒开故意拦路的景安帝,那白袍素雅,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出尘之人,不是云乘是谁?
李陌喉头动了动,眼眶有点热,赶忙移开视线,望着房顶道:“你怎么来了?”
这人终于开口时,似乎比以往还要温和些。只那话中,带着轻微的笑意。
“掌门师伯的升仙大典有些忙,所以来的晚了些。”
哦,原来如此,是自己错怪他了。
咦 等等,升仙大典?
不是他们的合道大 唔
李陌臊的耳根都红了,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满脸的欲盖弥彰,“这样啊,哈哈,我知道的,就是掌门的升仙大典。我就是,嗯,就是刚睡醒,想我父皇了,所以先回家看看,明天就回山。”
他父皇在一旁眨了眨眼,插了句嘴:“皇儿啊,你方才还说不想看见朕的。”
李陌:“ ”
哦,你这时候就反应这么快了?拆儿子台都不带磨蹭的,真不愧是亲爹?
景安帝胡搅蛮缠,昭文帝却善解人意的很,见他们有话要说,很快便找到托词,将兄长一起带走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云乘和李陌两个人。
一时间,夜色似乎都寂静了些。
静到,李陌只听得见云乘走近的脚步声和他自己慌乱的心跳。
李陌也说不清楚为何自己慌的这么厉害。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他又没有真的逃婚,现下误会解除,应该也没事的啊。
他心里默默期盼,但愿云乘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离开玉虚山。
等到那清淡的松木香被夜风送到鼻端,一同送到跟前的,还有莹润如玉的手指间拈着的一张小小信笺。
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正是出自李陌:“乘儿混蛋,我逃婚了,有缘再见!”
李陌:“ ”
李陌脊背都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耳边却响起轻轻的低语声:“看来我们很有缘。”
那声音,混杂着熟悉的气息,搔的耳根发痒。
李陌心一横,一把拽过信笺,三两下就扯成了碎屑,左右看看没处毁尸灭迹,干脆塞进了嘴里。
写信的纸是他从执剑峰的书案上顺手抓的,大约是门中惯用的艾草纸,苦的李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也许不止是纸苦,心里也是有些苦的。
直到这时候,李陌才知自己为何心中发慌、无处着落。
他的乘儿,已经成神了。可是他,连道都没有了,只怕终其一生,永远也追赶不上云乘的脚步。
他明白云乘不会抛下他,他只是,莫名难过。
好像,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
终于将留书咽下去,李陌也悄悄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假装没事人一般,勾着唇道:“乘儿说的对,我们一直有缘啊,不过你为何突然有次感慨啊?哈 哈哈 ”
云乘无奈地笑了笑,他本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倒叫李陌这番行径弄得心底软成一片。
他一手牵着李陌走进屋里,一手拂过纳戒,唤出只小瓷瓶递给李陌:“昆仑山的玉蜂酿,绯云给你的贺礼。”
李陌挑眉,接过瓷瓶就倒进了嘴里。
产自昆仑山的玉蜂酿,果如书中所言,清甜甘冽,灵气浓郁,芬芳无比。
他一饮而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道:“贺礼?”
云乘唇角弯了弯,他的侧脸在殿中明灭不定的暖黄烛火下印着浅浅的光晕,好看的晃花了李陌的眼。
“是你成神的贺礼。”
“ 成神?”李陌不解。
云乘笑意深了些许,引着他一同坐到床榻上,缓缓同他解释。
“证道后,大道原本不可分割,但你可知,你在将道予我之时,便已证道了。我不过是借了你的引领,将苍生寂灭道一同证道罢了。是以,还道与你,你梦中成神,水到渠成。”
李陌越听越迷糊。
他那时只是天仙境吧,怎么就证道了?况且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学云乘,把自己的道连同他的一起给他了而已。
云乘却道:“你还记得,攸宁是如何证道的么?”
自然记得。李陌咂舌,云乘和他说过,攸宁那个二缺,发道誓用骨血神魂换神君一念不灭,然后就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