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惜字如金,但眼前的人是李陌的父亲,自是要当做长辈一般尊敬且顾全的,便道:“是云乘误会了,我这便传讯师长。”
他说罢,当即便取出了传音玉符。
李陌也凑过去看。
在缘舟阁上课时,仙界历史里只说君临开启了仙人时代,却从未提到过,修行历史竟是有人开创的,而这个人,竟是他们呈闲派的。他实在好奇,这样的人物,该是如何风姿盖世,此番功德,说是超越天帝也毫不过分。
不过他也是有些奇怪的,他同云乘同进同出,从未看他见什么了不起的前辈,若是在山中闭关的哪位老祖,他也该有所耳闻才是。
云乘本是要用神识传音的,见李陌眼都不眨地看着,不由好笑,重新掐诀,换了个传讯之法,开口道:“乌木道祖,不知您对鬼道可有了解?”
“ ”他刚吐出四个字,李陌就石化了。
乌木道祖?开创人界修行之始?他耳朵没坏吧?
李陌抗拒着不想相信。但若是别人说的也就罢了,偏偏这话是云乘说的,他再不想信,也不得不信。
等待乌木道祖回音的间隙,云乘摸了摸李陌的发顶,同他解释道:“此事我也才知道不久,还未来得及与你说。乌木道祖的确是天元第一个入道的人,这三千大道、万道可修的理论,便是他摸索出来的。”
李陌哑然,半晌才问:“他 他不是几千年前才飞升么?未得道成仙的人,怎么活了好几万年?而且,第一个入道就能扛过雷劫?你前世也给他开小灶了么?”
他说着,心里酸溜溜的。
难怪乌木老匹夫那么喜欢神君,还敢发道誓,原来真不是他一厢情愿么。
云乘看他眼神,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与我无关,他作为第一个入道的人类,天道赐福,使他与世同寿。至于雷劫,也是后来才有的。”
他轻轻拍了拍李陌的手,顾忌着景安帝,传音道:“我只与你一同渡劫的。”
“咳 ”李陌撇开头。
乌木道祖很快回讯,云乘打开玉符,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什么鬼道?不关我的事!真不是我创的!不知道不知道!”
李陌:“ ”
这语气,连鬼道都是乌木道祖创立的?不过他竟说不知道,骗鬼吧?!
还真是骗鬼,至少景安帝信了。
他犹豫地朝这边看了眼,踌躇道:“若是你那长辈不知道,便算了吧?朕也能去问问别的法门的。”
鬼修法门万千,从吸取灵气到转化灵体,大小路数各有不同,修行成果也天差地别。云乘自是要为他讨来最上乘的法门,当然不会就此作罢。
他安抚道:“陛下莫急,这位师长性情风趣,您稍等便是。”
言罢,云乘又一次掐诀,只对着玉符冷冷说了两个字:“道誓。”
乌木道祖被捏住痛脚,回的飞快。
“你们在哪里,我这便过去!有话好好说嘛,这鬼道没人比我熟悉了。”
景安帝:“ ”
嗯,的确是个风趣的人。
等李陌说了确切位置,云乘便放下了玉符。
乌木道祖还需遮掩天机,来的没有那么快。
他便与李陌一同坐到桌旁,陪着景安帝品茶,顺道一起聊聊李陌这些年的近况。
李陌每说一件呈闲派的趣事,云乘便会仔细同景安帝解释,又说一说其中道理。他见解非凡,谈吐不俗,很快便让景安帝越发赞赏和佩服。
连李陌都没见过云乘这般滔滔不绝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看来,天下“媳妇”都是一样的,总会在“公婆”面前好好表现。
等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帷幔之前才凭空出现条黑色的裂缝。乌木道祖塌碎虚空,施施然走了出来。
他仍旧是那身青衣长衫,光着脚,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却依然骇的景安帝双眼微睁。
这样诡异的场景,凡俗中人连想都想不出来,但景安帝到底是君王,气度沉稳,也没有过大的反应。
“咦?”乌木道祖一落地便感受到了四周有隐隐的压抑之感,“灭灵阵?还有困魔阵?”
他之前说要过来,云乘已有让他顺路看看的打算,此时听他说还有困魔阵,心下已多了几分计较。
“不知您可看出这是何人手笔?”云乘道。
乌木道祖捋了捋胡子,一派高深莫测道:“看是看出来了,但不可说。”
既是连说都不可说,毁去或是更改就更不可能。
云乘便不再提,又道:“那鬼道 ”
乌木道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个跟天机无关,但我得先看看魂体情况。”
已然应承了此事,乌木道祖自然会做到最好。
屋子不大,他一眼便看到了景安帝,见他端坐着,也不费劲喊他过来,自己走到他身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