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是这个分舵主是个江湖人士,虽识得字,但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舞文弄墨,这样一个人,哪怕是附庸风雅,也不该在寝殿的书案上放这么多笔。
且这笔管子,细看的话,好像还比寻常的要粗一些。
毛笔顶端有一处小孔,针尖大小。
许是被经常撬开,有些许磨损的痕迹。
一时半会儿,自然也找不到他们平日里撬开的工具,元君白索性用手折断顶端。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笔杆应声而断,中空处露出一卷白纸。
将卷成一圈的白纸展开,一行行蝇头小楷书写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代号,一会儿是花名,一会儿是菜名,可如果如此简单,自然不会被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班馥看不懂,元君白却是轻笑了一声。
这反应,应该就是找对了吧?
班馥机灵十足地翻找了一个盒子出来,将笔都收拾进去,飞快地说:“殿下,既然找到了,要不咱们先撤吧?”
她乖乖抱着盒子,眼巴巴地望着元君白。
元君白犹记得她顶开杜三娘时张牙舞爪的样子,现下这样,倒是像只收了利爪的猫儿,他忍不住笑了笑,许是心情不错,甚至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头:“走罢。”
如风一样轻抚而过,温度未有片刻机会停驻,就已消散。
班馥怔怔摸了下头顶,恍惚觉得自个儿在做梦。
*
跟着元君白,在这迷宫一样的地下暗室竟也没有迷路,比进来时,快了不知多少,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掀开头顶的木板,攀爬了出去。
这里不再是正厅,像是岛上一间偏僻的普通弟子房间。
树影婆娑,周遭黑黢黢的,只有登上小楼,站得高了,才发现远处移动的星火及人声。
乌云不露声色地侵蚀黑夜,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元君白抬头,望着似乎快要下雨的夜空,微微沉了眼眸,神色有一丝阴郁。
“殿下,您怎么了?”
班馥见他许久不说话,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元君白反常的没有搭理她,转身朝前大步走去。
“殿下,不能走那边,那边有人。”班馥急死了,连忙跟上。
此岛四面环水,但唯一放了船只的地方,似乎只有他们上岸的地方。
想要上船,只有从正门口出去,那里守卫最多,晃过都扎眼,更别提直接溜出去了。
按照逻辑来上推理,这些人是老江湖了,定然会留有秘密通道,用以在紧急之时逃生。可是要找出这个秘密通道,必然要花费不少时间。
元君白似乎是不想要再等下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反手拽住班馥手腕,觑中了一个时机,带着她避开巡逻守卫,快速奔了出去。
怎知才奔至中央,原本空无一人的广场突然亮如白昼。原本巡逻离开的守卫从四面八方举着火把跑过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分舵主带着杜三娘越过人群,慢慢走出来,抚掌而笑:“少东家好生厉害,这捉迷藏的游戏可玩够了?”
元君白似乎并没有很意外,只见他淡淡一笑,眸色中露出上位者睥睨蝼蚁的淡漠:“孤若是没玩够,你又当如何?”
刚落,他错步上前,劈手夺过一个守卫手中之剑,剑尖直朝分舵主脖颈而去!
快如闪电!
作者有话说:
某天,元君白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沉着脸不说话。
班馥:殿下?要下雨了,我有伞不用怕。
元君白:孤没怕。
班馥:哦,那您黑着脸干什么?啊,我知道了,怕打雷是吗?
元君白:……孤没有。
班馥拍肩:殿下怎么跟小孩儿一样。没事,我保护你。
元君白:……好了,闭嘴。
班馥:QAQ
第8章 别怕
◎将她按在怀中。◎
谁能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的离国太子出手竟如此狠厉?
分舵主惊得仓促后退,可已然太晚,剑尖划破肌肤,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若非杜三娘始终关注着元君白的一举一动,及时拉了分舵主一把。
这会儿,他早已成为倒地的一具尸体了。
可纵然这样,两人还是惊惧不已。
守卫们围剿而上,杜三娘半拖半扶的将分舵主弄上台阶,躲在人群之后,抖着手给他的伤口撒药粉。
“你……你如何了?要不算了吧?”
分舵主说不出话,却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元君白在人群中游走斩杀的身影。
杜三娘与他合作多年,哪能不知他的性子?
元君白搜走了暗桩名单,今日若不能就地绞杀他,非但元君白不会放过他们,就连主上也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倒不如背水一战!
杜三娘闭了闭眼,站起来扬声道:“启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