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杯,眸光闪过一抹迟疑,扭身问穆宴辞道:“夫君,您觉得,这杯茶会有问题吗?”
穆宴辞默了默,“小心驶得万年船,圆圆若是渴了,孤让齐方把马车上备的吃食拿过来,圆圆先吃点垫垫肚子?”
圆青不置可否,视线又落在香炉上,轻啧了一声,“我现在瞧着那香炉,也会怀疑里面有问题。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来赴这种鸿门宴了,太不自在了,总担心被设计。”
穆宴辞似是被姑娘那声咱们给取悦了,唇角勾起来,点头应道:“好。孤寻一个可靠的大夫,替咱们把关饮食和居住的环境,多少可以减轻咱们心里的怀疑。”
圆青点头,“也行。”
夫妇二人在客房略修整了片刻,便出去欣赏明湖山庄的景致了。
此次受邀,来参加永昭长公主的赏花宴的人,并不少,他们见着太子爷和太子妃都迎上来见礼问安。
靖王世子穆润尧也在。
穆润尧遥遥地看见那个艳压牡丹,似从云间飘下来的太子妃,怔怔地看了好半晌。
他见她得体地应对周围人的寒暄见礼,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他无法不去想,若没有穆宴辞这个人突然出现,他还是嗣君,那颜圆青便是他的妻。
他一定会对她比他好。
她也会用那种笑盈盈的眼神看他的罢?
众人自行赏玩了半个时辰左右,赏花宴才开始。
赏花宴就摆在一大片的山茶花海之中,永昭长公主掐着点出现,姿态雍容华贵,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番开场白,大意无非是让大家随意吃喝,随意玩儿,放松就好。
“来,我敬诸位一杯,这酒不错的,是西域的葡萄酒,大家都尝尝。”永昭长公主举杯,然后一展广袖,遮挡了一下,扬起脖子,把酒喝干了。
众宾客也都随分喝了一些,男宾客大多也喝光了杯中酒。
葡萄酒是现场倒的,大概是为了叫宾客放心,里面并没有下毒。
圆青只抿了一小口,不难喝。她见摆在面前的糕点精致可爱,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吃。
她告诉自己,她什么糕点没吃过,不稀罕长公主家的两块糕点。
她看一眼身旁那人,穆宴辞也只抿了一小口,大概也是提防着长公主搞事。
圆青打量了一圈到场的诸人,然后凑到穆宴辞身边小声道:“听父亲说,原本屠述之妹和胡弘的孙女都要给您做侧妃的,您瞧,她们都来了。您说,长公主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穆宴辞墨黑眸光轻动,他扫了一眼屠述和胡弘等人,垂下眸子,轻叹道:“娘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们的父兄都在,想来应该和孤无关罢。”
“这可不好说。”圆青压低声音道,“夫君还是长点心罢,不要和她们接触为好,不管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儿,夫君都不要过去,可以找别人去。”
穆宴辞点头应好,男人修长的手掌捞起姑娘的素手,捏了捏,他柔声道:“娘子可要护好为夫。”
圆青面上一烫,欲抽出手,却被男人捏得更紧。
她有点怕被其他人看到,担心人家说他俩的闲话,随后又想开了,他们是夫妻,拉个小手怎么了?
出于某种隐秘的报复心理,姑娘用柔软的指头在男人宽大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穆宴辞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一向冷清端庄的颜大姑娘会在公众场合如此顽皮。
两人正玩着,永昭长公主端着金樽,拎着酒壶,走了过来。
她深看小夫妻一眼,嘴角徐徐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居高临下道:“前儿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姑姑身子不适,没有去观礼,你们不会怪姑姑罢?”
圆青不动声色地拉着旁边人起身,端着三分客套疏离的微笑,盈盈福身道:“姑姑说哪里话?姑姑人虽没到,却打发人送来了厚礼,侄儿媳妇心里感激姑姑还来不及呢!”
圆青问过李管事,知道永昭长公主派人送来的是两筐海鲜。但李管事没说,海鲜已经不新鲜了,下人们吃了都腹泻不止。
因此,她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别的意思,端看送礼人送礼时的心态如何。
果然,永昭长公主眼睛里的笑意一僵,讪笑道:“太子妃喜欢就好。”
她打发人去送的那两筐海鲜,是底下的人孝敬的,吃不完,要放坏了,她便送给他们了。
凑个数嘛,也别让人挑了理去。
眼前的小妇人,也是个绵里藏针的狠角色,永昭长公主想。
穆宴辞唇角勾了勾,揖道:“都是自家人,姑姑千万莫同侄儿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