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平眉头紧皱。
“父亲,您不能这么偏心,姐姐如此坑害于我,您还保她做太子妃,您高低得让姐姐给我道歉认错,不然女儿绝不苟活于世!”颜锦若继续声嘶力竭道。
颜平默了良久,方道:“你姐姐当初的事儿,是被人陷害,”说着,剜了次女一眼,那眼神里的光有些警告之意,“你今日之事,乃是你自己行为不端,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颜锦若一怔,咬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话虽如此说,但颜锦若的控诉,到底还是影响了颜平。
在颜平看来,颜锦若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是有感情的,纵使她年轻不知事,一时犯了错,那也该关起门来,由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来教育她,而不应该送到顺天府衙去,接受杖刑,一则,有损庆国公府的颜面,二则,毁了颜锦若的终身。
于是,片刻之后,颜平来到了云凤院。
这一次,他没有再迟疑,径直走了进去。
碧萝见老爷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大惊失色,忙福身见礼,然后小碎步跑进去通禀了。
圆青正在戚氏卧房闲聊,母女俩说起今日发生在大慈恩寺的事情。
戚氏忧心忡忡道:“颜锦若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叫尤姨娘知道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圆青哂笑:“那又如何?我不怕她们。况且今日之事,她颜锦若非先存了坏心,要借靖王世子穆润尧来陷害我,又怎会把太子引到大慈恩寺去?抓人送去顺天府衙,这么短的时间就行刑,简直闻所未闻,很显然也是太子授意。这不是颜锦若自作自受么?”
戚氏抿唇不语。
“再者说,纵使没有今日之事,尤姨娘母女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怕她们作甚?咱们越是怕她们,她们越是会拿捏住我们,咱们越是不怕,连死都不怕,豁出去,她们又能拿捏住我们什么呢?阿娘,实话同您说,女儿受够了忍辱负重的日子了,今后谁再敢惹我们,女儿就要叫她好看!”圆青说得义愤填膺。
便是在此时,碧萝进来通禀:“姑娘,奶奶,老爷进来了!”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堂屋,压低声音,“就在里面,看起来很凶。”圆青和戚氏对视一眼。
圆青正要起身,被戚氏一把摁住了肩膀,她用难得一见的强势口吻道:“囡囡,你听话,留在这儿,娘去。”
圆青一怔,扁了扁嘴,便见母亲已经走进了堂屋。
她支着耳朵去听母亲和父亲谈话的内容,这还是回府以来,母亲第一次主动去和父亲说话。
堂屋内。
戚氏步态从容地从里屋走出来,从阴影处走到光亮处。
她走到高大威武的颜平面前,在距离他一米处停住,抬起眸子,冷冷地盯他一眼。
颜平原本焦躁的心绪在见到眼前人的一瞬登时冷静了下来。
二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戚氏冷声道:“庆国公,您若是为了颜二姑娘今日在顺天府衙受刑一事来找我女儿的麻烦,您有何话,尽可对着我说。”
颜平一怔,半晌方叹道:“圆青今日所作所为,确实有失长姐风范。再怎么说,锦若是她的亲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妹妹,也该看在我这个父亲的面子上,抬抬手,何至于把她送去顺天府衙,既丢了庆国公府的颜面,也带累了她自己的名声,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
戚氏淡淡嗯了一声,面上看不出喜怒。
其实她心里在疯狂地翻白眼,心说,囡囡为何要看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铜板?父亲?你配吗?
颜平浓眉一扬,似是没料到一向刚强的戚氏会是这种温顺的反应,顿了顿,声调软了几分,“她该把人交给我,我自会用家法管束颜锦若。”
戚氏平静点头,唇角噙着两分淡笑:“那庆国公打算如何处置颜二小姐呢?”
颜平一噎。
他垂眸看了看戚氏,四年没见,戚氏似乎比从前还要更加光彩照人了。肌肤白皙通透,说是二十七八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腰似乎也比从前瘦了不少,然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含糊。
凤眸微眯,颜平回过神来。
他会如何处理颜锦若呢?
因为生的是个女儿,也不能动用鞭刑,顶多打两耳光,罚跪祠堂,抄写佛经,送去京郊的庄子关上半年。
浓眉微挑,颜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