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被戳到痛脚,指着马六恶狠狠道:“马六,你给老娘等着!”
马六丝毫没放在心上,冷哼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你别以为我哥哥马三死了,我们马家就是好欺负的了?”
因为铺子里平常没啥生意,客流量小,所以只请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卖货,这姑娘平日里嘴皮子利索,可一碰上这种气势汹汹的场面,她也没辙,生怕二人打起来。
二人吵得正是不可开交之时,一辆驷车从铺子前面经过。
齐方见是夫人的铺子,便对马车上的人道:“爷,这是夫人的铺子,里面好像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马车上的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齐方的话,他缓缓睁开了凤眸。
穆宴辞打开车门,撩起帘子,扭头看了一眼招牌,见上面赫然写着颜如玉胭脂铺子,隔壁是颜如玉鲜花铺子,墨黑眸光一动,低沉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夫人开的铺子?”
齐方不敢隐瞒,“上回碧萝和属下说的。”
“你和碧萝走得很近?”
齐方一愣,忙道:“初一想跟着属下学雕刻,他想给小郎君雕一只花栗鼠,碧萝知道了,就在一旁看,她顺口说的,还说一开张生意不好,就她和石舞、怜青一人买了一瓶。”
片刻后。
穆宴辞带着齐方走进了颜如玉胭脂铺子。
这胭脂铺子,基本上是女客多,男客也有,但很少。尤其像穆宴辞这样高大英俊的男子,就更稀少了。可以说没有过,他是第一个。
瞧热闹的人群,见着穆宴辞,都目露惊艳之色,悄悄红了脸,纷纷让开一条道儿。
马六见着穆宴辞,更是双目圆睁,也顾不上和李娘子吵架了,只呆呆怔怔地看着他。
李娘子趁机就拿出三瓶纯露的钱,要抢先占一个月饼。
穆宴辞对马六灼灼的目光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柜台,淡声道:“店里还有多少纯露,我全要了。”
李娘子抱着三瓶纯露,和一个月饼,心满意足地瞪了马六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马六捏紧手中的帕子,走到穆宴辞旁边,七分紧张,三分羞涩,她掐着嗓子娇滴滴道:“禾大人,您又回来了?”
穆宴辞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回答。
掌柜的小姑娘耳朵根子红透,不敢直视穆宴辞的眼睛,她柔声解释道:“大人,本店今日做活动,买三瓶金盏菊纯露,送一个价值一百文的双黄蟹黄馅儿月饼,是我们东家亲手做的,风味一绝,只剩最后两个了。但都已经被马姑娘预定了,您这会儿就算全买了本店的纯露,也没有多余的月饼可以赠送了,请问这样您还买吗?”
穆宴辞眸光一亮,终于正视了马六姑娘一眼,“不知姑娘可否分一个月饼给在下?”
马六看着穆宴辞,咬着唇,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想要月饼了,才肯和她说一句话。
于是她说:“可以。但是大人必须告诉奴家您的姓名。”
穆宴辞淡淡转身,看向掌柜的,“把剩下的纯露全都装起来,一共多少钱?”
马六:“……???”
她有些后悔了,应该先把名额让给他,再来攀交情的。
掌柜的小姑娘惊喜地点点头,飞快地拨动算珠,算出价钱,用店里唯一的一个麻布口袋,把剩下的十一瓶纯露全都装了进去。
齐方付了钱,抱着纯露,跟在穆宴辞身后走了出去。
马六也飞快地付了钱,让丫鬟抱着东西,跟了出去。
穆宴辞先回莲叶巷看望赵母,给她带了府城买的月饼,并把纯露交给母亲处置,叮嘱她给妹妹赵水花拿两瓶,赵母答应着。
穆宴辞把当年割卷顶替案和小山之死两桩案子的调查结果,当着赵母和芸娘的面说了,“……当年下令打死表哥的知府杨深,已经被革职下狱了,判了绞监候。”
赵母和芸娘都哭了一场,在院子里给小山烧了一些纸钱。
穆宴辞陪着赵母赏了一会儿月,赵母见儿子有些心不在焉的,知道他惦记着颜大姑娘母子,便嘱咐儿子拿几个月饼去看望他们。
颜宅内院。
圆青、戚氏和颜闲等人在廊庑下乘凉,吃瓜果、月饼,喝桂花酒,赏月。
颜闲怀里抱着小板栗,看着天边悬着的一轮皎皎玉盘,奶声奶气道:“阿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想他了,阿娘,您不想爹爹吗?”
圆青也不知怎么,心弦似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这些日子,那人不在,她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清静,吃得好,睡得好,今日中秋佳节,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会不会赶回来过节,毕竟赵母也在太平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