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川心跳得极快,听到她这个问题,又想捂脸又想捂心脏,最后闷闷地说:“——怕。”
后面三人已经完全看呆了,尤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两位警察,纷纷在内心发出疑问:现在小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已经这么大了吗?举一个成年人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嘛?
江知野的反应比他们两个人要镇定一些,最起码表情上十分镇定,语气上也很镇定:“稚稚,把人放下来。”
江稚稚听到他的声音,疑惑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乖乖地把人放下,接着跑回到江知野身边,仰着头迷茫地问:“哥哥,你也要玩举高高的游戏吗?”
她没等江知野回答,就自行在脑海中补上了答案。
一定是哥哥要玩举高高的游戏,所以才让她先把助理哥哥放下来。
江知野被她这个问题,问到心头一震,问到有些无话可说。
“现在哥哥就要玩举高高吗?”江稚稚思索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邢川,她现在正在跟助理哥哥玩游戏呢,应该不能抛下助理哥哥跟哥哥玩游戏吧。
“不不是。”江知野急忙摇头,生怕她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邢川也被江稚稚那一眼吓了一跳。
天可怜见,他那是跟二舅妈学得哄小孩子的举高高,只是想哄小孩子用的,他是想要举江稚稚,而不是让江稚稚举他。
江稚稚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在判断江知野的话,过了一会,她鼓了鼓嘴巴,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江知野说:“没事哥哥,爹爹说过,想要玩游戏是不丢人的。”
只有不强壮的小狐狸才整日在洞里带着,不出去玩,强壮的小狐狸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
江稚稚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江知野也生不出其来,只轻轻点点头,对她说:“那哥哥回家再跟稚稚玩举高高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卫维民和齐斌的反应。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传说的顶流竟然是一个在家中跟妹妹玩举高高的顶流,这未免有一点太接地气了,看来传闻确实不可信啊。
二人的感叹江知野无从得知,一心想着赶紧跟江稚稚说说去做笔录的事情。
“稚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货车上的事情?”江知野蹲下来,与她平视。
江稚稚想来一下,对他点点头。
“是这样的,等一下齐叔叔跟卫叔叔要带你去一个小房间,到时候你把那天的事情跟叔叔说一说好嘛?”
江知野原以为江稚稚会说好或者不好,然而,江稚稚的回答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哥哥要一起去嘛?”
江知野虽觉意外,但是还是诚实地回答他:“哥哥不去。”
江稚稚闻言,眉头一拧,五官几乎要皱到一起,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哥哥不去,那稚稚也不能去。”
小小的人儿,叹气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齐斌显然对江稚稚的问题也感到很好奇,走过来弯下腰,用手指戳了戳小孩脸颊上的软肉,问她:“为什么哥哥不去,小稚稚就不去了啊?”
江稚稚被戳着软肉,也不生气,嘴巴张了张,郁闷地对他说:“因为稚稚不在,哥哥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这话齐斌没法接。
他想过所有有可能的原因,比如说小孩比较黏哥哥不想跟哥哥分开,又或者觉得只能呆在一个有熟人的安全环境中,可确确实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条原因——怕有人欺负哥哥。
江知野同样也很诧异,他也没有想过,江稚稚不愿意一个人去做笔录的原因是怕她不在,有人会欺负他。
一刹那,心情几度变化。
邢川也愣住了,从江知野出道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他。在这几年里,江知野受过怎样的伤害,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无法帮助他。
看他与家庭决裂,与家人之间变得陌生,甚至看他被公司刁难,他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根本无法做些什么,因为在他眼里,江知野足够强大,足够可以应对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怕江知野被人欺负,要把江知野带在身边”的话。
邢川忽然才想起来,这个被他叫做“野哥野哥”的江知野,实际上也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
卫维民并不清楚江知野的身世,所以也没有其它三个人那么敏感的心思,听到江稚稚说这些话,也不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法制社会,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什么人被欺负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