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变相将人赶走,虽说不是赶回族里,但赶去别院也并无太大的区别。
唐家人都不蠢,且都很听劝,唐演不过是暗示了几句唐若儿有问题,唐家人便就都站在了他这一方来。
可偏偏越发现是这样,唐演的心情就越沉重几分。
正是因为唐家本就如履薄冰,才会如此处处小心。
唐演不相信老夫人真觉得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会背叛唐家,将小女儿迁居别院也属于想要保护自己小女儿的下下之策。
也许在老夫人看来,这件事是唐若儿并没有那么多的政治敏感,始终留在唐府只会害了她与唐府所有人。
殊不知,很多时候唐家的劫难与唐若儿都撇不开关系,只能说是误打误撞。
前世这时候的所有记忆对唐演来说都有太多的空白,现在无论怎么也都回忆不起来。
然而现在真正摆在唐演面前的难题到底还是唐家人的态度,虽然迄今为止唐演还没有与唐严致见上一面。
但通过胡璇樱,唐演可以察觉到昨日谢寅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也许从唐若儿开始往上,胡璇樱,唐严致,唐老夫人以及他们身边的所有家臣家仆均知晓唐家前方是个怎么样的火坑。
然而胡璇樱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大概迄今为止都保持着和对自己一样的态度:不问不说。
回想起前世时候唐兵与唐儒闵,唐演越发感到一阵无力。
胡璇樱是个保护欲过盛的好母亲,她的孩子在发觉真相的那一天,会和她站在统一的战线上。
这或许就是自己和唐家其他人最大的区别,唐演重生回来,哪怕是培植势力也是为了能让唐家全身而退,而并非是要与朝堂中那些疯子做斗争。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扇了唐演一巴掌,不论是他想保护的,还是他承诺的人,早已浑身置于这波橘云诡的朝堂之中,他哪怕重来一次,也重来得太晚,能急流勇退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诶,想什么呢?”星宿试探性开口:“我刚从我家公子那边过来,他说唐严致已经打点好了白鹿书院里的先生老师了,你明日就得起身去书院了,现在还不收拾东西吗?”
现在听见谢寅的名字,唐演眼中的烦闷分毫不加以掩饰,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重话,他摆手说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找你家公子去吧,别来烦我。”
星宿被唐演这脾气攻击得莫名其妙,他满脸疑惑:“你和我家公子吵架了?”
“没有。”
“胡说。”星宿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
“我看你们两人就是吵架了,我回去找公子问这件事的时候,我家公子也是一脸的难堪,你说我家公子受那么重的伤,第一个想到能帮忙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还和他吵架,让他抱着那么重的伤自己回去?”
闻言,唐演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冷哼一声。
“他本身就是自己翻墙进我院子,如果不自己走,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把他送回谢府,满街宣传‘谢家小将军负伤深夜翻我唐家庶子围墙,现在我要替他负责’了?”
说完后,唐演还嫌不够,“他难堪?我看他深夜翻我院子扰人清梦都不难堪!搞不好今日翻我院子,明日就翻到我那表姐唐茉茉的院子里面去了,到时候再闹腾出一个私相授受珠胎暗结共同私奔的戏码,我是不是还要给他准备上路的盘缠……唔唔唔!!!”
这一番话是越说越离谱,说到后面说得已经全然不是同一回事,简直就是在发泄。
星宿原本自知是说错了话,沉默地面对唐演的怒火,眼见这回唐演都收不住嘴,忙伸手就去捂唐演的嘴巴。
“小祖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算是不找你也得是去找唐相啊,怎么会找到你表姐那里去……嗷!!”
他“去”字还没说完,唐演便就先抬腿狠狠跺了下他的脚背,再头也不回地朝着碧花苑去了,明显是不愿意再继续交流。
星宿抱着自己被踩痛的右腿跳了几下,再很是不解地看向唐演的背景骂骂咧咧。
搞什么,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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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寅的小道消息确实准确。
不过想来也是,在安河镇的时候谢寅便就偷偷摸摸告诉过自己冬末唐家人会来接自己回家的消息,彼时京都这消息应当都还没传开,谢寅却能知道。
在当时唐演还在想谢寅怎么会知道唐家的事情。
现在一回想,其实谢寅和唐家有关系是早有预兆。
唐演从星宿那边得知自己明日就能去白鹿书院的信息,回房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李嬷嬷便就满脸喜色地跨进院子里面告知了他今日就收拾东西,明日就去书院念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