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兵大惊,视线在唐演和胡璇樱之间转了又转,再三确定自己娘亲指着的人确实是自己以后,才很是委屈地跪在了堂间。
他满脸不知所措,更是气得胡璇樱倒抽了一口凉气。
杏花苑是胡璇樱的居院,下人大多是心腹,她也不担心有人在外胡言乱语,三两步从堂上走下来,指尖接连戳了好几下唐兵的脑袋。
“你这个蠢货,当真是被人卖了都要帮忙数钱!”
听着胡璇樱的话,唐演不得不承认果然知子莫若母。
前世的唐兵,可不正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吗?
唐兵被骂得莫名,一双狗狗眼里的不解更甚:“娘,我怎么了?您倒是给我说个清楚啊!”
“你……你……”胡璇樱被唐兵气得难过,她想解释又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谈起,就连指着唐兵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最后只能是一甩袖子,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罢了!”
见状,唐兵便就讨好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再凑在胡璇樱身边左右讨好,大有一副献媚之意,“娘,虽然我是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您心脏不好,千万是别动了大怒,儿子在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了娘平常最爱的点心铺子里买了茶点,还望娘能宽宏海量,饶儿子一回。”
说着,他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摸出了一包布包包着的茶点。
看唐兵这憨憨的样子,胡璇樱只沉默了会儿,最终只能是满脸无可奈何:“……你如何回来了?是兵营待不下去,总算想回来了?”
“不是不是。”唐兵连连摇头:“今日轮到我休沐,特意赶回来看看母亲,天黑之前还要回去的。”
听到这话,胡璇樱眉间的严厉这才彻底松懈开来。
唐演始终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着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又低下头去默默地饮了一口茶,倒没有任何要打扰的意思。
在前世的时候,他与胡璇樱并不亲近。
别说是看见这样的场景,就是胡璇樱的院子都没有进来过几回。
现在进了杏花苑,反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和胡璇樱相处,更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唯能静默喝茶,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可在看见胡璇樱脸上的无可奈何与唐兵连上的卖乖讨好时,唐演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羡慕。
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堂中还有一个人,胡璇樱忙收回了表情,再扬手拍了下唐兵的脑袋,“差些忘了,这是你的弟弟,演哥儿,唐演。”
“弟弟——!?哎哟!”唐兵这回是真真震惊了,他夸张地扯高了声音。
结果声音还没到最高处,脑袋就又挨了一下重的,胡璇樱揪住他耳朵骂:“小点声,你妹妹还在里头睡觉。”
唐兵这才忙收声,又惊讶地把唐演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过了会儿才问:“……你是二姨娘生的?刚从安河镇回来?怎么不像是乡下来的?”
“……是。”
唐演知道唐兵是一向的大大咧咧,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不然前世的时候自己早年也不会与唐兵关系太差。
见唐演的样子,唐兵自知是说错了话,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想收回也难。
况且他们这关系也确实古怪。
唐兵再傻,也记得很久之前自己父母亲的争吵就是因那位二姨娘产生的,现在对他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兄弟手足的亲情在。
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还是唐兵优先感到不适,随意寻了个理由告退离去了。
“兵哥儿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说话并无坏心,若是你心里不舒服,下回直接当他面驳回去就是。”胡璇樱看着唐兵落荒而逃的身影,声音也平静下来,提醒了唐演一句。
唐演摇头:“大哥心思纯朴,在唐家这地位上已是难得一见,如果可以,保持这样的本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且母亲怕也不想大哥成油嘴滑舌之辈吧?”
说至此,胡璇樱也悠悠长叹了一口气:“他与闵哥儿就是两个极端。”
说完,她停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唐演,继续接嘴道:“与你也是。”
唐演轻笑。
“你来唐家之前,应当早就知道唐家内宅这些杂事都并非经我手吧?”胡璇樱问。
“是。”唐演面不改色。
胡璇樱有些惊讶于他的耿直与爽快,眼中对唐演也不由多了几分考究神色。
“你被接回来以后,京都便就流言四起,紧接着你便就收拾东西去了京都谢将军府,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应当就已经知道唐家会过来接你回去,我听老夫人身边的老管事说,谢家的那名小将军为你出头,指明你在安河镇过得极差,此事也是你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