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这次青虹山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谢寅就特意把星宿调回到了身边来,再通过他认识的一些人悄无声息把星宿安插进了唐兵的队伍当中。
星宿自然还是老样子,察觉不出来自己这两主人之间的氛围,压根没有打破其中气氛的自觉性:“唐文已经追上来了。”
唐演和谢寅听见这话,只能是先对视一眼,把指责的话吞进肚子里。
“盯紧他,要是他有任何一点变故,就过来向我们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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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虹山在京都附近不假,可也确确实实有一段距离,他们要去剿灭山匪的事情早已是朝廷颁布的命令,所以纵然是想要低调都不可能。
当抵达青虹山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三日后的深夜。
青虹山上山匪横行,在山脚下自然不会有什么茶馆客栈,事实上,在他们靠近青虹山的时候,路两侧的环境就已可以瞧得出来恶劣了。
青虹山山尖高耸入云,哪怕是在百米之外就已然露头,这边鲜少会有人走动,哪怕是抢劫,也只能抢得到一些贪小便宜的商队,且还不能赶尽杀绝,否则将所有商人都吓退了,那些山匪便也就只能去喝西北风。
早上下了点雨,在接近青虹山的时候,他们可以看见地面只剩下了被运货车轮压到坑坑洼洼的褶痕,两侧的灌木丛比起人来说都要高了些,横七竖八的,只有中间被开辟出了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路。
倒也不是没有建筑物,不过大多是残垣断壁,显然废弃已久了。
一路舟车劳顿,他们个个都精疲力尽,在挑出两个精神气还算是不错的人跟着唐兵守夜以后,众人便就在废庙中歇下了。
破庙里面的草垛潮湿,众人没有办法,只能解下外衣搭在那些湿哒哒的稻草上蒙住再继续去睡。
“雁宁,谢寅身体不好,去,你带着谢寅睡到窗户下最里面的位置去。”唐兵把手搭上随处坐下的唐演肩膀。
这话一出,第一个有反应的反倒是早已坐到了窗户下的唐文,他表情略微出现了片刻的僵硬,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默默打算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唐兵到底是心疼谢寅还是心疼唐演,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表弟,你过来睡这里吧。”唐文侧开小半步。
唐演原本想要拒绝唐兵的话在唐文说出口的那一刻又在瞬间收了回去,他估摸唐文现在就是咬牙切齿的才能勉强自己让出这么个干燥又安全的好位置。
能让唐文感到不爽的事情,他一贯都是非常乐意去做的。
现在他们分不清楚唐文到底都想要做什么,但唐演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相信唐文是要改过的话,所以他便就要激他,直到唐文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再次冒出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多谢表哥了。”唐演并无表现出更多的兄友弟恭,他对唐文笑了下,再拉住谢寅的手腕挪移了位置。
他们两人在京都里面的时候都与士兵们待在一起,也多知道唐演和谢寅是过来帮他们的,况且大家都是武生,没有文人那么多酸腐心思,压根就不在意这些细节,再加上赶路疲惫,谁也没注意到唐文脸上挂着的阴郁。
唐演可没有那么多注意力可以全部都分给唐文,直接与谢寅一并躺下。
他们两人自然知道哪里适合谈情说爱,哪里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人倒还真表现出了些兄弟情义在。
唐演单手枕住后脑勺,朝着谢寅小声问:“来的路上,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嗯。”谢寅低低地应答了声,“其实应该说来之前就感觉不对了。”
唐演沉默了下再开口:“怎么说?”
“青虹山不应当会有值得官府都要剿灭的土匪山贼。”谢寅一针见血地点出。
“原本青虹山就地势险峻,极难行走,再加上风云变幻堪比蜀道,压根就不适合人来居住,这里最大的优势也不过是可以连接交延峡海域和京都,再就是可以不需要支付官府过路费,但实际上官府费用对交延峡海域一向都有把控,要是真的贪便宜,怎么会敢用自己的货物和自己的性命去赌博的?”
“你的意思是,也许压根就没有山匪这件事,而是有人故意传播这样的传言,让人对青虹山产生畏惧?”唐演轻声问。
谢寅点头。
两人交谈的时候担心被人听见,逐渐也都面对面弓腰靠的更近,到最后就是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不过这样暧昧的氛围也改变不了这两人在谈正事的事实。
“会不会又是玄太后?”唐演问。
谢寅朝着唐文那边看了一眼,接嘴道:“是玄家也说不定,你可还记得前几年我曾与星宿前往交延峡,彼时他们对我们说‘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