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安桦将军有可能通过你的信件猜到了敌人的打算,故意让自己败阵的消息送到了祯阳城。如果不是这个消息,或许裴连那些人还没有那么快动作。”
宋景昀想了想,觉得其中不无可能,但又怕安桦真的出什么事,还是打算等萧延走后再派人打探下消息。
萧延:“我今日来是还有一件事想要问沉辉你,咱们动手的那日晚间,裴连他们分明已经发了撤退的信号,但为什么消息派人传入宫的同时,司礼监的王清允还去了父皇跟前密禀你勾结越氏?他这样一来,可算是把裴连他们的罪坐实了,还连带着把自己坑进了一场死局里。他这一步做法实在不像是在帮裴连这些人,沉辉,王清允可是你的人?”
宋景昀本以为自己和安楠得到消息后,王清允便会自保蛰伏,却没成想这人用牺牲自己的法子去给裴连萧荣填了把火。
“他现在如何了?!”宋景昀急忙问道,又想起前世王清允被人扒了皮挂在午门前的情形,要是让安桦回来知道他的人这样了,要怎么交代?!
看宋景昀这副神态,萧延也突然皱起了眉头,站起身说:“还真是你的人?我只听御前的人说王清允暗地里和裴连一党联络的事父皇心里早就有数,事发后让谢培自己把人拉回去审的,刑讯逼问,他什么都招了,罪也都认了个全。”
“这怎么成!那是……”
宋景昀闻言脸都黑了,转头就要出去道:“我亲自去找一趟谢培!”
“你去找有什么用!不早交代!”萧延叫住他,片刻后又觉得不对,宋景昀手底下有什么人没必要瞒着他,除非这个王清允是……
“是安家的人?”萧延说着,不等宋景昀答复又说:“我亲自去一趟,现在这个情势下,谢培说不定会卖我个面子。”
……
朝中出了事,皇帝震怒下朝廷各处各部都在遭殃,连司礼监也因为一个王清允在皇帝那边不受待见,谢培现下怕是也要坐上一阵的冷板凳,临近年了竟空闲,还有时间在府里头逗鸟。
“老祖宗,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些事要拜托您。”
谢培都怕自己是上了年纪耳朵聋了,“太子?有事拜托咱家?”
这太子爷不同宦官交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会儿青天白日的居然亲自上门找他办事?
谢培想了想,又突然皱眉,心道:八成是来问王清允的事。
“去请进来在前厅坐。”
谢培把自己手上的鸟放回了鸟笼子里,吆喝了句:“咱太监的命也是命呐,你说是不是?”
萧延在前厅刚坐下不就谢培就过来了,一脸笑意同平时见着没什么两样,说道:“给太子殿下请安,是奴才来迟了。”
“谢掌印,”萧延起身将膝盖刚沾着地的谢培给扶了起来,同他说:“何必如此客气。”
“殿下身份尊贵,是该有的礼数。”
谢培说话时正好外面有小太监进来奉茶,他便伸手端了,亲自送到了萧延的手边:“外头这样冷,殿下先喝口茶暖一暖,也不知殿下今日要来,奴才还提前让人准备一二……”
“谢掌印不必多礼,是我来得突然,有事要请你帮忙。”萧延说着,又抬了抬手,示意谢培先坐下。
如今三皇子没了争储的可能,太子势头正盛,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来同谢培示好,现在允许一个宦官坐在对坐,倒是让谢培有些猜不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培坐下,问:“殿下有什么事直接叫人来同奴才说就好了,奴才自然会尽力去办,难为殿下跑一趟。”
萧延笑了笑,不再同谢培周旋,问:“我来是想问问关于王公公的事情,我知晓他一直是谢掌印身边的人,那日晚上他在陛下跟前密禀之事,可是误会?”
谢培脸上的笑微微僵了片刻,有点摸不清这太子的路数了,怎么这人反倒帮王清允说话?
“并非误会,”谢培说道:“奴才没管好下头的人,让他出去干了蠢事儿。陛下让奴才自己审王清允,过了遍刑,他骨头轻倒是全都招了,也认了罪画了押,口供都送到了都察院,殿下是……”
萧延又说:“之前在宫里头同王公公打过几次照面,他是个聪明人,我思来想去倒觉得他不会轻易信裴连那些人的话,便想着或许王公公是受人蒙骗,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谢掌印若是方便的话,你看这人可否挪到都察院来,有些话我还想亲自问问。”
谢培:“这怕是……”
怕谢培以为自己是要趁机料理了司礼监,萧延又补充道:“我自知道司礼监是不会同裴连一党扯上干系的,谢掌印放心,这次的事,也不会再牵扯到你们这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