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方才回来的路上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现下手头银子不够,他本想回国公府找母亲周转一二,谁知道那小厮直接递了个信封过来,对他颔首道:“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世子妃尽管差人来太子府说一声。”
安楠进院子里后直接将那信封给打开了,里头除了他自己此前拿去赎星霜那十万两的银票,另外大大小小的银票加起来还有十四来万,新的旧的,面额大到五万小到一千,厚厚一塌垒在一起,当真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
安楠坐在桌前看着那些银票,“刑部那边怎么说?”
“刑部派了人去东境查冯家的账,近一年来偷漏的银子,加上罚的银钱,要三十二万,冯子铭那边就凑出来四万两,差着不少呢。”
安楠沉思了一会,说道:“今晚上咱们先回趟国公府,把这些银子点十五万两出来,明日一早去宗人府一趟,要是运气好能把世子接出来,再不成他们那边也会开个价。”
“是,世子妃。”
安楠晚间回了国公府,他没同母亲说明缘由,但持家多年的大夫人还是明白了儿子如今的困境,竟是将自己手头的银子都翻腾出来给了安楠,又说道:“就这么一次,要是以后再待你不好,为娘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和你哥哥去把你要回来!”
“母亲,你……”安楠看着自己母亲一副担忧的神情,心里头也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欺骗感到愧疚,“这两日天冷,你记得穿厚一些,等这次的事儿过了,儿子就常回来陪你。”
安楠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起身了,本来准备早早出门去将要紧的事办了,谁知道马车还没出巷子,外头陈朗突然小步跑了回来,说道:“世子妃这是要出去,外头出了乱子,我得着信儿回来,您还是先回去。”
安楠心道不好:“迟了一步!”
他挑了帘子问外边儿:“怎么回事?!”
“刑部的人抓了冯子铭去,又查抄了冯家在城中的几处房产商铺,最后查到了世子在外头置的院子,在里头找到了世子同东境官员联络的信件。”
安楠问:“刑部的人这会儿去了哪儿?”
“刑部尚书已经入宫面圣了。”
安楠闻言,即刻吩咐道:“韩雨。”
“主子,奴才在。”
“太子那边或许已经得到消息了,再让人去知会一声,你亲自去一趟菡萏公主府上,将事情告诉她,她或许能想办法先将事情给压下来一些。”
“那主子您……”
安楠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得去宗人府一趟。”
陈朗听到了,又赶紧说:“世子妃,您这时候出去怕是不妥,万一刑部的人等会来查府上,您不在的话……”
“你和刘管家在这里收着就是,到底是睿王府,刑部的人还不至于见风使舵把这儿给掀翻了天,我去一趟,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按照现在的情形,安楠待在家中确实要稳妥一些,但好几日不见宋景昀,他心里头有个地方隐隐地痛了起来,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要赶快见了一面才能好。
安楠到了地方,宗人府的人得知他是来给银子的也不难为他,将他给请了进去见了宗令。
安楠将一沓银票给拿了出来,放在了面上,那宗令见了忙说:“世子妃您看,这按道理银子都不关世子的事儿,圣上都还没发话……”
“我自知道世子没有偷漏税银,只是这冯家的生意到底世子插手进去了,睿王府总不能白看着,让这国库给亏了不是?我上上下下凑了这么些银子过来,到底补不全那三十多万两,但这事咱们睿王府得担。”安楠当着宗人府许多官差的面,把话也说得清楚:“宗令您缴了银子上去,只管把我原话一并传了,这冯家到时候缴不全、这三十多万两赖上的部分,睿王府再怎么也会补上,不会少国库一分。”
那宗令听着话,也是有点佩服面前这个十九岁的少年人,谁都知道睿王世子这段时日在外头鬼混同世子妃闹得不愉快,可到了这时候安楠行事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也没有计较那些恩恩怨怨的小家子气,他带着目的而来,叫宗令不得不放下态度同他好好说话。
“世子妃,这不瞒您说,我刚接着刑部递来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要是没出这后头的事儿,我叫人往上头说一说,您今儿不就能带着世子爷回去了吗?可现在这情况……”
安楠自然清楚今天不能把宋景昀给带回去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官差立马懂了意思低下了头去,他又赶紧将准备好的另一份银子递给了宗令,继续说:“自然不会为难您办事,我知道世子还得在宗令您这儿叨扰几天,只是现下可否让我见一面?也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