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郁的目光肆无忌惮,如有实质地扫过他凸起的喉结、挺括的肩膀、细窄的腰和修长的腿,然后眼帘一抬,再次凝在他那张俊美到难以形容的脸。
就在玩家们以为园长会斥责他们的时候,华西只是扫过所有人的脸,平淡地扔下一句话。
“记住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说完,皮鞋哒哒的声音逐渐远去。
华西走了。
“我靠,这张脸配这身气势,真顶。”
柯戎小声嘀咕,视线忍不住又瞟向另一张“真顶”的脸。
这系统捏npc的审美他是真的佩服。
“快两点半了,所有人上去叫孩子们起床,下午三点正式上课,不要迟到了。”陈主任呼呼喝喝,把所有人赶上楼。
还陷在午睡中的宿舍尤其安静,床铺上一个个小小的鼓起正安静地起伏着,落入新幼师们的眼中,却像是等待猎物靠近的獠牙巨口。
经过中午那一遭,新幼师们显然都磨蹭起来,站在各自班级的宿舍门口犹犹豫豫,眼神余光还一直瞄着楼梯口,像是做足了准备随时跑路。
特别那几个中午摸过来探查的,神色特别阴沉。
唐锐从窗户往里看去,目光沉凝。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潜入进来时,当时的宿舍楼里一片死寂,所有小孩都闭上了眼睛睡觉,就如同现在。
虽说要叫醒小孩上课,但大家有志一同地站在宿舍门外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突然,一阵响亮的音乐声响起,把所有人吓得心脏重重一跳,寒毛起飞。
那是一段充满童趣的音乐声,从广播里响起,而老幼师们早已顺着音乐声走进宿舍,拍着手开始叫小孩们起床了。
小孩们被叫醒,床上一动不动的鼓包们开始动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朝着走廊的方向靠去。
但这次没有人哭,他们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茫然地望着叫醒他们的幼师,还有些赖床的小孩被幼师们直接拎起来。
看起来非常正常,仿佛中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老幼师在帮小孩们穿衣服穿鞋,忙得焦头烂额气喘吁吁,结果转头一看,发现新幼师们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不由火大。
新幼师们这才心惊胆战地走进宿舍里。
五班宿舍,奚郁帮一个噤若寒蝉的小孩穿好鞋后,一扭头,就看见泰纪拧着眉,还在跟小孩的外套排扣折腾。
那气势那动作,活像是要把那被拧得乱七八糟的外套彻底摧毁。
奚郁无语地拍开他,替快吓哭了小女孩整理好衣服,“好孩子不会哭的吧?”
小女孩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奚郁微笑,半蹲下来看着她:“会自己穿鞋子吗?”
小女孩连忙点头,弯下腰迅速穿好鞋,像是逃命一样嗖地窜了出去。
奚郁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我有这么可怕?”
泰纪默然,偷偷瞄了一眼奚郁。
是有一点点。
“……已经没了,都找过了……没有一点痕迹……”
模糊的谈话声从宿舍外传来,又很快远去。
奚郁正欲起身,眼角突然扫到了什么。
他弯下腰,看向小小木板床的床底。
一小片破碎的,黄和蓝拼接的皮料,掉在了床底的阴影里。
……
两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别说血迹尸体,就连什么挣扎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新幼师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人也心不在焉。
唐锐像个沉默的游魂飘荡在五班队伍的末尾,安静地思索着。
突然,他脸一侧,斜飞而来的不明“暗器”飞掠而过,砸在墙上掉了下来。
唐锐低头一看,“暗器”是一根毛四散炸开的水彩笔。
“别抢啊,都在座位上坐好,等老师给你们发蜡笔……”
明亮的教室里,陈姐一个瘦小的女人艰难地被挤在画材柜里,都快被挤到旁边墙上色彩斑斓的挂画上了。但小孩们兴奋得不行,直往摆着画材的柜子扑。
最后还是唐锐解救了她,浑身冒冷气的男人一手一个,把这些小孩拎到教室里浅蓝色的长桌前按住坐好,这些小孩才消停。
陈姐劳心劳力地把纸张和彩色蜡笔分配好,才扬声说:“今天的绘画主题是眼中的世界,画什么都可以。”
顿了顿,她缓了一口气,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要画完自己的画才可以去玩,画不完就只能呆在教室里面。”
没人理她,小屁孩们坐在椅子上扭得像条蛆虫,抓起蜡笔就兴奋地在桌上乱涂乱画,还有挥舞着就往身边的小伙伴们脸上身上画的。
唐锐身上的冷气也没用。
眼见陈姐又要指挥他们把小孩们一个个哄去画画,作壁上观的奚郁实在不耐烦和这些闹腾的小屁孩纠缠,扬起声音道:“大家快点开始,再不听话大怪兽要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