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执法盟有个副宗主被罚了五十行刑鞭,听说是因为总部说他和我们魔修有勾结,最好笑的您猜是什么,是他分明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这执法盟真是耳聋眼瞎,整天疑神疑鬼,还处罚自己人,总是嚷嚷着我们心狠手辣,我看他们比我们魔修更变态!”
“我听说啊,那个副宗主在执法盟,简直是没日没夜地帮他们干活,常常忙碌一两个月都不怎么休息,谁见了都得说一声他心怀大义,是个心里装着整个修真界的好仙君!这样的人也要被怀疑,我要是那个副宗主,我心都凉了!还干什么活,直接转投魔修好了。”
“更可怕的是,因为他能力出众,所以他受完五十行刑鞭的第三天,就又被赶着去处理执法盟事务了!”
“但是执法盟一边让他继续处理事务,一边又害怕他跟魔修通风报信,就让他单独一个人在殿内忙活,周围派了好大一圈人专门看管他,天哪,这还是人么!”
“那执法盟的行刑鞭,普通修士挨上一次就得残疾一辈子,五十鞭,第三天就起来干活,我们魔修都没有如此残忍的!”
“这副宗主也是怪可怜的,我听人说,他修为和能力不相上下,不如我们把他拐……不,我们说服他来为魔修做事……”
话音未落,便听“啪”地一声,是酒罐被摔碎在地面的声音。
那下属猛地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噤若寒蝉。
凌然听到此处,也跟千年前的自己一样生气,恨不得摔东西了。
他的判断没错,风晏后背的鞭痕,就是执法盟的行刑鞭打的。
但是他没想到堂堂执法盟总部,竟然也可以如此轻易地定一个人的罪!
那个人还是为执法盟鞠躬尽瘁数年的风晏!
第51章 我不知道
画面转黑之后,没有再亮起,空中的红色微光散入尘埃,留影石本身的光亮也消散下去,重新变为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头。
刚才那些画面,就是它记载的全部。
那些画面给风晏和凌然长久以来的一些疑惑作了解答,却衍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明明心中有太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千年前两人的感情,还是从他们遍寻不见的结局?
脑海中除去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再无一分千年前关于对方的事,却突然得知,他们彼此在很久很久的从前,是彼此最为亲近的人。
往日里那些熟悉和默契,此刻都被无限放大的陌生代替。
对自己感到陌生,也对对方感到陌生。
这几日闲适的相处,都仿佛是一场梦,和千年前谁也没记起来的那段时光一样,遥远得触不可及。
他们分明并肩坐在一张石床上,换身红衣就可以变成一对佳侣,可中间好似隔着一层不可逾越的天堑。
良久,风晏先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后,衣袖便被什么拽住。
他没有向后看,他知道那是凌然的手。
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干脆没有回头。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扇柄,没有继续走,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身后响起凌然的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他声音滞涩,好像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难以开口。
外面应是天光大亮,有一缕光线从头顶歇歇地照射下来,在地面映出一块金色的光斑。
光芒形成的光柱中,能看到无数飘散着的尘埃。
风晏盯着那些尘埃,内心说不清是平静还是麻木,亦或是根本还没有从迷茫中解脱。
他辨不清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说:“我们耽搁太久,应该回去了。”
凌然抓着风晏衣袖的手越来越紧。
不出意外,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院长大人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呢?
他垂下眼,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追问道:“这是你真正想说的么?”
少顷风晏开口,声音和往常一样淡然:“我……”
但凌然已不想再听。
他猛地起身抓住风晏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手掌紧紧揽住了他的腰,让他向自己靠近。
接着双唇相触。
“唔……”
凌然看到风晏骤然睁大的双眼,那种将要溢出来的不可置信,反而让他心下安稳了起来。
他想要看到风晏因为自己变得鲜活,变得不再那么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想要将他拉下这十丈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