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着,师尊,原谅我吧。
就这一次,我就放纵这一次。
在犹豫与决绝间,她最终下笔,笔尖游走在薄如蝉翼的祈愿纸上,留下一句话——“勿失勿忘,重回无忧谷”。
赵珩坐在她身边,只轻轻侧目,便瞧见了她写在灯上的愿望。
他没有言语,可无双一抬头,便见月光下,他笑意浅浅,却隐着一丝伤感。她伸出手,悄然环绕着他的腰,轻吻他的下巴,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只是……只是想你了。”
无双被他没道理的话惹得轻笑,“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赵珩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印一个吻,声音沉稳而温暖:“嗯,你就在这里。”
那日之后,两人时常去那小木屋中,有时候一个下午,什么也不干,就互相坐在一起。
初冬的阳光透过小木屋的纸窗,斑驳地洒在木质地板上。院子里的蔬菜已被收割得差不多,只有几株顽强的绿色在寒风中摇曳。
无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毛毯,手中握着一本翻到一半的书。
赵珩则坐在她身旁,眉头紧锁,手里的笔在纸上飞速舞动,偶尔停顿,沉思着下一句该如何铺陈。
无双放下书,眼角余光瞥向赵珩,柔声道:“你的折子还没批完?”
赵珩轻抬眼帘,投给她一个温和的一笑:“嗯,马上就好。书看完了?”
无双点点头,“《四海杂志》,虽然胡说八道,但是还挺好看的。”
说着,她将其中一页翻开,递到赵珩眼前,道:“你瞧他画的九尾狐,利爪獠牙,哪儿有我家阿慎可爱?”
冷不丁被她戏弄,赵珩微微一愣,旋即脸颊染上了浅浅的红晕。他清咳一声,转而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轻盈一吻,正经道:“那是当然。”
无双被他这模样可爱到了,往旁边一凑,坐在他的膝上,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庞,装作一脸诧异:“那我得好好看看,这当今世上最可爱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目光认真而调皮:“这额头生得好看。”
话音未落,便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还有这鼻梁,又挺又漂亮。”接着,她的唇触到了他的鼻尖。
“这脸蛋也长得漂亮。”又在他左右两颊分别留下一个吻。
她就这样,一吻又一吻,轻柔地在他的身上各处游走,如同春风拂过水面,细细地数过他身上每一处地方。
赵珩最终在这密密麻麻的吻中失了沉稳,闭着眼睛,在她身下低沉着呢喃,轻喘,手中的折子早已落于一旁,未干的墨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密的光。
屋外阳光西斜,屋外的寒冬似乎与二人毫无关系,屋内只剩下两人情动的声音,一室旖旎。
如此这般,从秋入冬,二人时常在这小木屋中度过。直到十一月快要结束的时候,赵珩忽然不再带她去那里了。
无双发现这段日子,他变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一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枯枝,在宫宫道洒下斑驳光影。无双终于耐不住心中好奇,在赵珩独自出宫的时候悄声无息的跟在他身后,见乘了一驾马车,朝着城东而去。
无双便也备了车,跟着他一路来到了那小木屋。远远地,见他从马车上抱下来两只红烛,匆忙进了屋。
她心下有了谱,心知自己或许不该跟过去,却还是没能耐住好奇心,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
谁料她刚迈进院子,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冬日暖阳之下,赵珩一身藏蓝长袍,白色的毛毡领子衬得他模样越发俊朗如玉。
他此刻正站在门背后,微微垂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阳光从高高的院墙缝间洒落,斑驳地印在两人的脸上。无双双手环胸,理直气壮:“我见你每日不着家,还以为你金屋藏娇,来看看。”
赵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笑,伸出手不轻不重的那手指扣了扣她的脑门,“胡说八道。”
话虽如此,无双的目光却被那两只悬挂在木屋外的琉璃红灯笼所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被赵珩一把拉住。“那个是为我们的大婚准备的,现在不许看。”
无双轻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赵珩的嘴角微扬,“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就不会去想看了?”
她抬头看着他,赵珩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她的掌心,温声道:“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