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木门缓缓闭上,随着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彻底与外界隔绝。
室内的水雾逐渐升起,仿佛轻纱笼罩,将一切染得朦胧。那香甜的桂花香与水雾融为一体,在这水雾缭绕中,无双先掬了一捧清水净面,而后悠然的靠在池壁边缘,对着浴室黑暗的角落笑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话落,整个浴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只听得到龙头吐水的哗哗声,然而下一刻,从浴室深沉的暗角,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锦袍黑靴,脸覆金面。
他站在了水雾之中,与无双相隔数尺,目光穿透水雾与她对视。
无双眉梢一挑,笑道:“过来。”
青年瞳孔微动,身影隐隐在水雾中穿梭,越过这层雾气来到了无双身边,高大的身影瞬时将她笼罩。
蒸腾的水雾使无双的脸颊泛起微红,一双凤眼水波荡漾。她坐在浴池边缘,雪白的胸口下,层层桂花遮住了那妖娆旖旎。
“再近些。”她再次低语。
青年循声而动,低头,逐渐将自己的脸凑得更近。无双一笑,伸出玉臂,带起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入浴池之中,声似百珠落玉盘。下一刻,她揭开青年的面具,终于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比起三年前,青年那张如玉的脸上多了两份漠北的冷硬,只是那双眼,温顺一如当年。无双满意一笑,伸手在那脸上轻轻拂过,陇雀眷恋似的将脸往她手心里凑。
“殿下……”青年嗓间发出一声低吟,勾的无双心尖一颤。
无双轻捻腰肢,移至浴池边,趴在池壁边笑问:“摄政王,突厥不好吗?为什么又回来?”
陇雀不说话,只是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舍不得。”说着,他一双眼深沉看她,眼中泛起浅浅的波澜。
他从未有一刻愿意离开,府卫也好,玄衣奴也罢,亦或是什么摄政王,他所想要的,不过是留在她身边。
温热的唇拂过无双被热水浸泡的微微发皱的手指。无双只觉被他亲的指尖发麻,喉咙松了又紧。
三年不见,眼前人比之当年青涩,似乎多了些勾的人心痒的色气。
“舍不得……”她轻轻重复这句话。
陆慎也是这样说的。
她的心不知为何,忽然软成了一滩水。瞧着他,便开口道:“去,把衣服脱了进来。”
陇雀没有丝毫犹豫的拔下了自己身上礼服,顺着无双的额指示坐在了浴池边。水雾之中,青年满是疤痕的身上,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
无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手腕上的水珠顺势落在了他的锁骨之上,在烛火的映照下,那水珠晶莹剔透。无双看他一眼,而后俯身,顺着他锁骨位置吮去了水珠。
无双可以感觉到青年身体猛然一颤,一抬头,便撞进那双炙热的眼里。
“可喜欢?”她问,手顺势在他胸膛作乱,一下接着一下的挑逗着青年的神经。
“殿下,”陇雀沉声又唤了一遍,眼底欲|火熊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她笑问。
青年未曾犹豫,步步逼近,将她轻轻圈入怀中。无双的下巴轻靠在他的锁骨处,能清晰感受到他那如雷鸣般的心跳。
“您,我只想要您。”
情话缠绵,像是一瓢滚水,冲进了无双心口处,滚烫而熨帖。她反手搂住陇雀的腰,手拂过那密密麻麻的伤疤,而后亲了亲他的耳朵,浅声道:“那就如你所愿。”
一室春色。
*
第二日一早,晨光初初划破天际,阿然与阿梅站立于宫殿的大门之前,犹豫不决。
“咱们究竟该……”阿然小声嘀咕。
阿梅年长她两岁,主意向来比她多。
可是今日,阿梅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也犯了难。
昨夜,她家陛下分明是一个人进的浴室,出来的时候,却被个男人抱在怀里,更叫她咂舌的是,这男人偏偏两人都认识,正是三年前那跑了的陇雀。
想起昨晚看见那一幕,阿梅恨不得把自己眼睛珠子扣下来。这下好了,看见了,便连装傻也装不得了。
不过片刻,她拿定了主意,皱了皱眉,对阿然说:“误了早朝事大。”说着,一不做二不休,决然地敲响了门,“陛下,该起身了。”
“进来。”女子懒洋洋带着些沙哑的声音道。
阿梅和阿然对视一眼,而后进了寝殿。
二人没想到的是,无双早已起身,此时正坐在圆桌边上,喝着昨夜剩下的冷茶。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入屋内,照出她身上素衣松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