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说着竟然真从书包里摸出一张小小的硬卡纸,拆开自己的护身符,照着临摹了一张送给宋嘉言。
宋嘉言沉默地盯着刘警官墓碑上简简单单的三行墓志铭——
【愧于国家未有丰功伟业】
【愧于父母不曾敬孝分忧】
【愧于自己无从酣畅淋漓】
宋嘉言死死捏着掌心里的翻版护身符,说不出一个字,失礼到连个谢字都无法开口。
从烈士陵园出来,宋嘉言没有回学校继续上课,而是对顾懿行郑重其事道:“我能让付晓一五一十交代实话。”
目前为止,刘警官的身体只找到头和左腿,剩下部分在付晓嘴里成为要挟警局的筹码。
顾懿行沉默了两秒才同意。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宋嘉言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她太冷静了,仿佛将情绪压抑成了液体,看着无风无浪十分平静,其实稍有刺激就能瞬间爆/炸。
宋嘉言和顾懿行来到警局,何局亲自接待。办公室里,何局不止一次忏悔懊恼。
“我答应过老刘,等这次任务结束,就给他换岗,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外勤,等他回来我立马就给他安排□□工作。”
“还是晚了,”何局气得捶桌爆粗口,“他妈的,就晚了一天,一天!”
就在此时,法医过来给何局送尸检报告——
初步判定,刘警官被肢解的时候还活着,他最后的死亡原因……竟然是失血过多。
宋嘉言眼神猛得一缩。
这种死因,家属如何承受得了!
顾懿行提出参与审讯毒贩付晓,被何局婉拒了。
虽然顾董身份特殊,但在其位谋其政,非本职人员不能参与审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来担责?
顾懿行顺势提出不直接参与审讯,只在单向镜后围观。已经拒绝过顾董一次的何局,实在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好在只是围观,并不影响审讯结果,何局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应了。
然而宋嘉言却送了他一份大礼。
宋嘉言要的不多,只要能现场围观已经足够她干很多事情了。
(阿树,来200个币的。)
【………………好。】
宋嘉言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
两名刑警还在没日没夜地审讯,付晓这会儿毒瘾已经过去,笑得混不吝。
“烧麦剩下的身体?”烧麦是刘警官卧底的名字,付晓胜券在握,表情猖狂,“那可是我的保命符,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判无期,终审结果下来,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他的残肢在哪里。”
付晓心知肚明警察不会放过他,他也不求无罪释放,只求保命,无期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最佳结果。
单向镜后面的宋嘉言默默听着付晓的狂言,表情平静,右手伸进衣兜,轻轻摩挲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那是刘琪送给她的护身符。
她用嘴型轻轻问:“虐杀刘警官,你参与了吗?”
“杀烧麦是我这辈子干过最解气的事!背后插刀子,通风报信想害死我们全部兄弟,他难道不该死吗?不该被千刀万剐吗!?”
付晓一想到这里依旧恨得牙痒痒,他如今落到这个田地,全是拜那叛徒所赐!
审讯室里其他人一愣,他们没听见宋嘉言的问话,自然觉得付晓的回答很奇怪,像是陷入了回忆在自言自语。
“他当时,疼吗?”
宋嘉言嘴唇又轻轻动了下,顾懿行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声张。
“呵呵,这不显而易见么。”
宋嘉言轻轻问:“有多疼?”
付晓带着手铐和脚链,坐在审讯室的木椅上,突然一巴掌用力扇向自己,打完之后仔细感受了下,“应该比这疼。”
“是吗?”宋嘉言冷冰冰地注视着付晓,全程没有任何动作,面无表情地又用嘴型问:“有多疼?”
付晓猛得右手抓起自己左手,用力一扭,将自己的左手腕活生生扭了360度。
冷汗瞬间铺满他额头,付晓疼得差点一口气没跟上,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回答:“应、应该也比、比这疼……”
审讯室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明白为何付晓突然得了失心疯开始自残。
宋嘉言连眼神都没闪一下,嘴唇轻轻动了动,又问:“有多疼?”
付晓微微站起身,哆嗦着用力向下撞向木椅。审讯室的木椅为防止嫌疑人暴起,设计得像是婴儿椅一样将人卡在中间。
付晓这个举动无异于拼尽全力卡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