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夫人说话都很和气的,从没那么凶过下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四郎!”花一梦脸色惨白,“我闻到了血腥气!”
话音未落,林随安一脚踹开院门,闪身冲进偏院,院子不大,只有两间厢房,偏厢黑灯,正厢的窗户隐隐亮着,林随安又一掌拍开正厢大门,一股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忙用袖子遮住了口鼻。
屋内灯光昏暗,正对门的是一扇单扇屏风,绣着两枝缠绕的海棠花,屏风后人影晃动,传出女子轻轻的笑声。笑声诡异,如同鬼哭。
林随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后花一棠、凌芝颜、靳若、方刻和花一梦也冲了进来,众人心道不妙,硬着头皮绕过屏风,豁然数目圆瞪。
一张皱皱巴巴的被子仍在地上,吸满了血和绿色的呕吐物,血顺着床沿滴滴答答流着,吴正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暴突着,上半身被血浸透了。
瞿慧|骑|坐在吴正清的身上,双手握着一柄菜刀,一下、一下、一下捅进吴正清的胸口,每捅一下,吴正清的身体抽搐一下,嘴里涌出一股血和绿色呕吐物的混合液体。每捅一下,瞿慧就笑一声。
这个场景太过骇人,众人全都惊呆了。
最后一个冲进来的管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林随安头皮一麻,跃身上前揪住瞿慧,将她硬生生拖了下来,夺走了她的刀。
方刻冲到床前扫了一眼,摇头,“都捅烂了,没救了。”
花一梦躲在凌芝颜身后,哇一口全吐在了凌芝颜的背上。凌芝颜的脸绿了。靳若的脸也绿了,捏着鼻子远远躲在一边。
花一棠脸色白得吓人,递给林随安一张香喷喷的帕子,平日里最洁癖的他居然没吐,也没捂住口鼻,而是直直盯着瞿慧,眼眶赤红如血,
瞿慧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跪在地上,手里明明已经没了刀,依然机械地重复着刺捅的动作,刺一下,笑一声,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水滚滚落下,口中喃喃:
“小霜……你最爱这个男人了对不对……我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他来陪你了……小霜你高兴吗……高兴吗……高兴吗……”
第211章
池太守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了。
益都人杰地灵, 物华天宝,虽说之前也有些案子,但都是小打小闹, 这几年来最大的事儿就属桃花杀人魔一案,也有惊无险过去了。他这个益都太守平日里也就是喝喝茶, 串串门, 打打马吊,日子过得挺滋润。
本以为花家四郎来了益都,能做个左膀右臂,不曾想,自从此人踏入益都,就仿佛晦神附身一般,走哪哪死人, 那个林娘子更绝,走哪跟人打到哪,这俩人合在一处,当真是卧龙凤雏, 天塌地陷。
池太守跟着忙了好几日,腰也疼,腿也酸, 好容易找了个借口休沐,岂料刚消停了两日, 那花四郎又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还专挑半夜过来。
“这次又是什么案子?”池太守疾步走在回廊里,一边走一边系绑衣带, 心道,最好是大案子, 否则都对不起他暖和的被窝。
夏长史头发毛毛躁躁的,簪子支棱着像根扫把,看样子也是刚刚从窝里爬出来,跑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吴参军被人杀了!”
池太守脚下一滑,咔吧闪了腰,“什么?!”
夏长史哭丧着脸,“凶手是瞿慧。”
“什么?!!”
池太守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脑袋瓜子嗡嗡的,脚也飘了,眼睛也花了,迷迷糊糊到了衙狱,定眼一看,花一棠、林随安、凌芝颜、方刻和靳若都在,审讯室里桌案和笔墨纸砚早已备好,就等他和夏长史了。
池太守看着那空荡荡的太师椅,做工精细,木质昂贵,不用问,定是花一棠赞助的,此时此刻摆在这里,上面仿佛飘过四个大字:请君入瓮。
花一棠像是从外面急匆匆赶过来的,还未来得及换官袍,身着华服,握着一柄山水扇,目光灼灼看过来,“池太守,夏长史,此案重大,还请二位主持大局。”
池太守和夏长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之意,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入座,凌芝颜也坐了下来,权当录事官的工作。
花一棠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亥正三刻,衙城西一坊万里街十八号发生了一宗命案,死者吴正礼,时任益都府衙司兵参军,凶手是吴氏家主前妻瞿慧,我等赶到凶案现场时,瞿慧正在行凶,目击证人共有七人,分别为下官,凌司直、林随安、方刻、靳若、花氏三娘和吴氏别院管家吴永,事实清楚,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