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水道纵横,码头林立,城内水路可直抵珠江,水运极为发达,是唐国仅次于扬都的第二大港城贸易大都市。
从北门入广都城,沿着南北中轴线依次穿过外城、中城,途中能看见华丽高大的海神庙,入了内城,直奔中央坊,待看到山脚下的灵光塔,便到了广都城府衙。
广都城与扬都城同级别,广都太守姓车名庭,寒门出身,今年只有四十三岁,能做到这个位置,堪为精英中的精英。
“在唐国五大都城里,广都是藩人最多的,传闻这名车太守精通五国语言,对治理藩坊很有一套,只是不知破案缉凶的本事如何。”花一棠站在太守府大门前,用扇子遮着炽热的阳光,“青州这日头也太毒了些吧。”
木夏心领神会,立即取了顶幂篱将花一棠整个人罩在里面,还想给林随安也送一个,林随安坚定地拒绝了。
不良帅赵正止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这一行人,“花家四郎,车太守想见的是白氏十郎,你们跟来作甚?”
白向嗖一下跳过来,差点没把花一棠的幂篱撞翻了,大喊,“我生死都要和四郎在一起!”
赵正止:“……”
花一棠无奈:“还烦请赵帅通报一声,青州诚县新任县尉花一棠和青州白向求见。”
赵正止无奈,只能命人通报,不多时,有人出来请众人进府。进了大门,先是一面巨大的照壁,绕过去,便入了一片花草繁茂的园子,与平常的府宅布局很是不同,园子通向回廊,沿着回廊过两处假山林,方才是正堂。
一个人早早候在正堂门口,穿着绯红色的官袍,身形消瘦,身高大约和林随安差不多,胡子修得很短,皮肤黝黑,鼻梁很宽,典型的青州本地人样貌。
花四郎摘下幂篱递给白向,白向接得甚是顺手,花一棠笑吟吟抱拳道,“车太守,四郎有礼了。”
“花家四郎,久仰久仰。”车太守笑道,“听闻花家四郎高中制举新榜一甲进士,深受圣人恩宠,得了青州诚县县尉的要职,以后定然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花四郎既然到了,不若在广都城多住几日,车某派人陪你去广都城的名胜好好玩几日,也不枉花四郎跑这一趟。”
此人表面彬彬有礼,实则笑意未达眼底,言辞乍听恭维,实则暗中中带刺,嘲讽花一棠只是个从九品的流外官。
林随安觉得有些奇怪,广都城是国际贸易大都市,花氏为唐国第一商,商业交流定然颇为紧密,不管怎么说也该给花氏三分薄面——莫非此人与花氏有仇?
花一棠端着笑脸,“实不相瞒,花某与白三郎一见如故,听闻他家中突逢大变,心中不忍,所以特陪着他前来,想问问白氏家主白嵘的案子。”
“花县尉说笑了,此案发生在广都城,并非诚县,就不劳烦花县尉了。”车太守笑容不变,“车某任广都太守多年,还有几分侦案心得。至于这案情,着实不便与外人道说。”
花一棠啧了一声,朝白向撇了撇嘴。
白向又快哭了,“花四郎,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花一棠叹气,退后半步,“我是没辙了。林随安——”
此言一出,众不良人大惊失色,同时拔出铁尺挡在车太守身前。
“林娘子,此乃广都太守府,你不可乱来!”赵正止大喝。
“都让开!”车太守大怒,“我倒要瞧瞧,区区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能将我这个太守如何?莫非光天化日之下还敢砍了我不成?”
赵正止:“太守有所不知,此女就是林随安,太原郡猛虎和太原姜氏的金羽卫皆败在她的刀下!”
车太守拉开赵正止,挤上前,昂着头,“我乃堂堂广都太守,焉能惧怕一个小娘子?!”
不良人慌忙将他拉回,“太守!不可!”
“让开!”
“太守,太危险了!”
林随安:“……”
从始至终她连手指头都没动过啊喂!
花一棠笑出了声,“车太守,您这戏也太多了点吧?我家林随安何时说要砍您了?”
靳若:“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配被我师父砍的。”
车太守:“你说什么——”
林随安上前一步,“那个——”
不良人大惊失色,护着车太守飞速后撤数步,如临大敌,车太守脸白了,做了个歪歪扭扭的防卫姿势。
林随安挠了挠额头,忽得身形一闪,一个箭步冲到了赵正止身前,赵正止骇然失色,挥舞铁尺就劈,劈空了。
他什么都没看清,只觉眼前一黑一亮,林随安人没了,然后,赵正止听到了身后的尖叫,是车太守。